() 然而…随着陵天苏的绕开动作,帝鳄龟的眼珠子轱辘转动,目光紧随而上。
陵天苏无奈,看来这归引香只针对于那些低级魔物,对上这种远古凶物,却是始终能够看到他的。
在帝鳄龟眼中,陵天苏浑身上下透露着的金色元力与这战场之中的气息格格不入,异常眨眼,它知道,他并不属于自己。
所以……它怒了!
或许修罗战场之内,其他生物未必是他的同伴。
但外来者…必定是它的敌人。
眼中凶光毕露,帝鳄龟身下的潭水瞬间如煮开一般沸腾起来,潭水内其他生物在它气息攀升之下,皆被焚煮蒸发,生命稍顽强些的,则是垂死挣扎的纷纷炸出水面,拖着重伤在沼泽旁抽搐等死。
巨大的鳄身弥漫出浓烈深沉乃至有些疯狂的森然魔气,它浑身的鳞甲倒立而起,随着它一声巨吼,那大片鳞片瞬间脱离他那厚重的皮,化作魔气缠绕锋利无比的血红流光,如电般朝着陵天苏这边坠驰而来。
那每一片鳞甲化作的锋刃流光裹挟出来的气息无比强大,皆堪比凝魂巅峰圆满强者的全力一击,铺天盖地的,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魔气都被切割成空。
陵天苏不闪不避,那鳞光快如流星坠落,他好似根本不及反应一般,四周的芦苇荡被扫荡切成无数黄色碎片,他的身体也直接被切成一蓬血雾。
帝鳄龟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头颅高扬,鼻孔大吸,将陵天苏化成的血雾尽数吸入鼻孔之内。
然后打了一个响鼻,一脸不屑,有些失望的重新沉寂在水潭之中。
陵天苏重新点燃一根归引香,此时他已经完全横渡过那片潭水,走在沼泽之中。
虽然这归引香效果一般,但幻杀术却是无比好用的,他此刻主要目的是尽快找到泣血草,没必要与此地的魔物们多加纠缠。
毕竟他也不知道此地到底有多广阔,亦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够找到泣血草。
所以能够避开便尽量避开它们吧。
就在此同一时刻,叶沉浮急急入宫面圣,只为自己那个即将离开永安城前往东部沙漠的孙女。
天子看着身前面有怒色的老人,无奈笑道:“看来叶公是知晓了此事是经过了朕同意的。”
叶沉浮沉沉的看着天子,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此刻东部天阙楼分部内乱,既由楼主亲自出马必定是能够平稳内乱,吾孙尚且年幼,即便前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天子摇首道:“东部那边若是普通内乱也怎会劳烦楼主亲自出马,这次楼主主动提出要让赫连与叶公孙女叶离卿相随实则大有深意。”
叶公垂下脑袋道:“老臣不理解楼主深意也不愿理解,自盼自家晚辈能够平安喜乐的成长便足够了。”
“此事兹事体大,叶离卿与赫连是仅有能够学的楼主真传‘天鬼一刺’的杀手天才,叶公难道看不出来楼主有意将天阙楼的未来传给他们吗,此番前去东部,关乎极大,叶公你可知,北离的手已经摸到了我大晋国土内部中来,朕可用之人不多了……”
叶沉浮豁然抬头,眼中精光毕露:“陛下此话何意?!”
“前些日子,《社稷山河图》险些被盗……”
“竟有此事!!!”
叶沉浮大惊。
天子苦笑:“此时贵孙也知晓,朕也不愿再多说,只不过东部那边的乱子,需要人去清肃,而叶公您的孙女的确很合适。”
叶沉浮苍白的眉深深皱起,面上沧桑之色愈发明显:“看来身为叶家子孙,都始终摆脱不了这潮来潮涌……”
天子眉目一凝,郑重说道:“叶公,朕知你饱受失去爱子之痛,朕向您发誓,只要朕在一天,便绝对要护叶家兄妹二人安宁。”
叶公沉沉的看了天子一眼,算是妥协说道:“如此…老臣便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还望陛下好好保管破解禁元丹的解药,莫要轻易给我家那混小子了,他性子过于冲动,争强好斗终有一天会出事。”
天子含笑点头:“朕都明白的。”
随即天子脸色变得不再如方才那般严肃,轻咳一声,向叶公招了招手。
见他这副模样,叶公神色一动,便上前两步:“陛下有何吩咐?”
天子眉目温和说道:“那个还有一年你家叶陵便年满十六,也不小了,朕的那块心头肉?c儿也到了待嫁之龄,朕见他们二人之间相处得甚是融洽,有意招你家那小子为驸马,不知叶公是否舍得?”
叶沉浮沉重的眉眼亦是舒展开来,笑道:“紫?c那孩子老夫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性格温顺,知书达礼,是个好孩子,老夫觉得由此孙媳妇儿甚是不错,只是……”
说道这里,叶沉浮微微一顿,道:“我家那小子半人半妖,紫?c那孩子尚未知晓,毕竟此事不能瞒她一辈子,如此可会苦了那孩子。”
天子心头微暖,没想到他那可怜的女儿还有这么一位老者如此关怀,看来叶公顾念如此之多,想必是真心欢喜?c儿做他的孙媳妇。
随即笑道:“半妖又有何妨,那小子如今都化形成人,与人又有何异,还望叶公不嫌弃我家?c儿容貌有损才是。”
叶公摆了摆手:“红颜枯骨,美丽的皮囊不过是身外之物,老夫素来不看中这些。”
天子含笑道:“如此我们两个长辈算是同意了,只待看他们两个小辈的态度了,还请叶公今夜归去好好探一探你家那混小子的口风,朕今夜也去一趟清音殿。”
“哈哈哈……如此甚好!!”
此时的陵天苏尚且不知,自己在费尽心思寻找泣血草破解禁元丹的同时,他这位爷爷倒好,竟是直接奉劝天子莫要给他破丹之法,还胡乱点鸳鸯谱的给了点了一门亲事。
夏运秋跪在一座偏殿游廊之外,他的跪姿恭敬到了极致,他的眉目与大地紧紧相贴,眼神包藏忧郁,似幽谷气象萧森。
虽然他神态跪姿卑微到了极致,然而他身前偏殿大门依旧没有要开启的意思。
此地除了他以外,门口立着两名昂然屹立的罗生门守卫,他们手持漆黑长枪,一身气势深沉如雷。
这二人在门中地位远不及这位大理寺少卿,但此时此刻,他们却能够站在夏运秋面前,而夏运秋…却只能卑微的跪在地上,不得允许连头都不准抬起。
殿门之内,偶尔响起几声细微的书页翻动之声,除此之外,宁静至极。
良久以后,长廊远处响起一道柔和的脚步声,黑暗之中,一个紫色婀娜身子手中端着羹汤,窈窕而至。
紫衣女子头顶盘了一个妇人髻,丰姿绰约,婀娜多情,她来至殿门,一双丹凤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跪伏的夏运秋。
门口两名守侍当即恭敬迎道:“见过大夫人。”
然后紧闭的大门为她敞开,殿门内明灯荧荧,那人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地上的夏运秋肩膀一颤,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婀娜女子莲步轻移,跨过门槛,紫色身影与殿内灯光融为一色,殿门再度合并。
门口那两名罗生门侍卫又恢复道方才那般坚守岗位的姿态,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夏运秋,眼底带着怜悯讥讽。
美艳妇人将手中羹汤放在中年男子案上,又绕至背后为他轻轻捏着肩膀按摩。
然那名中年男子却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书卷,偶尔翻动书页,证明他的确是在专心看书,并未收到来者一丝影响。
那美艳妇人咬了咬唇,眼底染上一层委屈的雾气,模样惹人怜惜,她轻声道:“丰郎,羹汤可要趁热喝。”
那中年男子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却也没有去端碗的意思。
美艳妇人神色凄凄,将一双红唇咬得愈发的深了,她幽幽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丰郎还是不肯原谅曼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