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太祖皇帝,从鞑子手中抢下海峰关,方能定都京城!才有了咱们大前朝!那一战,杀的是血满江河,尸与山齐!太祖皇帝在敌阵中七进七出,没有一合之敌!敌人说的上名号的强将,都死在太祖皇帝手里。眼看着没人了,狗鞑子首领狠呐!大人死光了,就让小孩上,比车轮高的孩子都撵上战场!血肉对阵刀斧,总有你砍累的时候!”
“太祖皇帝一看,这哪行呐?杀兵不要紧,战场生死,吃上当兵这碗饭,谁都有刀斧加身的那么一天,杀孩子不行啊,杀业太重了!“
“太祖皇帝心一软,说咱们双方罢手议和吧,所以才让鞑子残喘至今!“
“说书不易,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让说书人吃个饱饭,没钱的捧个人场,叫声好,咱们方能继续!”
一桌一椅一扇,桌子后面的青袍说书人,抱拳拱手,三言两语,逗得围观人群,轰然叫好:
“好!”
“说的话!”
叫好声雷动,淹没了说书人的讨钱声,有些不忍白听的,扔几个铜板,换来说书人的连连道谢。
更有出手阔绰的财豪,随手就扔出大银锭子,喜的说书人捺头便拜,道谢磕几个响头。
“拜谢各位衣食父母!既然大家这么鼎力支持,我?某人今天豁出去了!咱们说点不能播的···说这太祖皇帝,单枪匹马,杀到鞑子后宫,鞑子后宫佳丽三千,也有野人···”
扒开拥挤的人群,猫腰穿行而过,拍过好几只不老实的意欲偷袭异性的手,又拍过几只准备掏兜的贼爪,挤挤撞撞的来到人群外围,梅中流方吐了一口浊气。
人多了,空气就有点浑浊。
小小的说书人旁边,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下百十号人。类似此种情况,这条冗长的街道比比皆是,这个摊位一堆人,那个摊位一堆人,人头攒动,肥股相逢,京城繁华可见一斑。
繁华的街道上人声海海,各种做小买卖叫卖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糖葫芦,甜带酸;一个铜子一大串;甜的好像那仙浆,酸的能把人牙倒翻。吃一串,拿一串,酸酸甜甜逍遥仙。”
“纸鸢·飞高高的纸鸢来哦···”
“捏糖人唔哎,腾云驾雾孙悟空;九齿钉耙不是沙僧;小狗小猫和小鸡儿,童男童女迎财神!”
嘴里流着哈喇子的梅中流,不为外物所动,穿过琳琅满目的小吃摊位,径直走向了米粮店。
米粮店门前,一个高高的幡子,上面写的个大大的粮字,从胡同口出来的时候就能看到。粮字上面还画着一个碗,碗里面冒着热气的米饭,栩栩如生。
“收银十两,找银六两,三两货钱,一两定钱,今日起,一年粮米油契约,价格随行就市,一月一送,约定日送达,契定无改,童叟无欺。这是您的余银,客观您收好,您看下地点是狗儿胡同,东数第十户,梅中流家是吗?”
“地址对就行,您要换地址,提前一个月通知小店就行。每月的米粮钱,从您货钱里扣,货钱扣完扣定钱,你要续订定钱算作货钱,您要中途不续订,定钱就算您违约金额,只能退您货钱。”
粮店掌柜细心地给梅中流解释,并将手里的钱袋送到梅中流手中:
“这是二两整银,还有三两散碎银子,还有一两银子折成了铜板,您收好。”
梅中流点点头,将整银子拿出来,装进自己荷包里,贴身藏好,荷包小巧精致,上面还绣着绿竹,寓意节节高升,是临出门蕊儿塞给梅中流的。荷包里面还有全家的家底,一共三十个铜钱。
“中二公子万万保重,梅青天是好官!将来中二公子一定会成为梅青天那样的好官!”
掌柜的一句话,差点让临出门的梅中流绊倒在门槛之上。
“多谢!”
转身拱手施礼,梅中流有些眼眶红润的走出粮铺。民心所向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只要踏踏实实做个廉洁的清官,总有老百姓能认可你。
身后粮铺掌柜和店伙计的对话,渐渐远不可闻:
“这就是撞柱而死的梅青天,全家被奸人所害,大脑受残,死而复生的梅中二,中二公子?”
“噤声!官场上的事,岂是你个小小伙计能打听的?”
“呃···”
“你附耳过来···”
离开了粮米店,梅中流又往肉铺走了一遭,也定下了买肉契约。
“糖葫芦来两串!不,来三串吧!”
“您拿好!酸酸甜甜可好吃了,您下次再来!”
“纸鸢这个侍女图要一个,这个小的雪花要一个。”
“糖人要两个,一个飞天女人模样的,一个童女摸样的。”
梅中流啃着糖葫芦,抱着给蕊儿三丫买的大大小小的吃耍玩意儿,朝着狗儿胡同走去,边走边计算着今天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