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紧随李氏兄弟制衣厂,陆陆续续迁来石沙场、水泥厂、钢筋中转站、砖瓦调度所、后勤指挥部,又建起制革厂、制帽厂、纺织厂、皮毛处理厂等等,也只不过占据了南洼的冰山一角。
很富饶,也很辽阔。
葛峰同志从三岔乡出发,途径远房三舅的砖窑,一路向南,需要跑上三十里,方能抵达南洼的中心区域。
也就是黄河故道的中心,此行的目的地,黄岗!
葛小天的姥姥家!
额,不是北湖的著名黄岗,而是东山黄岗。
那是一个充满儿时回忆,又包含辛酸和眼泪的地方。
至少,她能让葛小天体会到,即便穿越到葛家村,也体会不到的近乡情怯。
黄岗比不上三岔乡,交通落后,地广人稀,连S道都不具备,只有几条通往农田的土路。
好听点叫世外桃源,难听点叫偏远地区。
八十年代左右,正值改革初期,历经生产队,人们对土地的热爱简直达到了顶点,再加上当时的人也勤劳,土地分包到户,这里又地广人稀,姥姥姥爷,三个舅舅,五个人分到三十亩农田。
机械化还未普及,劳动强度可想而知。
所以,每到暑假,老妈带着葛旺旺忙活自家麦场,他则是带上小妹来帮忙。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五六岁,早就能够下地干活。
不过,姥姥姥爷心疼外孙,只交给了几个轻松活。
干嘛?
放羊放牛,割草喂猪,捡点牛粪,回家做饭。
看似轻松,实际上比干活都难。
猪不是什么草都吃,牛不是放一放就能吃饱,小一岁的葛三妮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听话。
牛跑了,羊跑了,猪跑了,葛三妮也跑了……
背着粪篓子撒丫子狂追,鞋掉了,粪丢了,回家姥姥家,再被舅舅揍一顿。
葛小天感觉,自己这么机智,或许得益于当时的摧残。
有过眼泪,自然也有过欢笑。
作为黄河主干流域,即便改道,也留下许多痕迹。
比如一道道古老的堤坝,以及绕过黄岗的二堤河。
这些地方,全是葛小天的大本营。
上午在家铡草,中午吃过饭,驱赶着羊群,牵上两头耕牛,喊上众多需要称呼为小舅小姨的小伙伴,在牛羊身上做好标记,一起浩浩荡荡杀上河堤,烤小麦,烤泥鳅,烤蜻蜓、掏洞打架玩泥巴……
如果弄的脸上手上黑乎乎的,那就直接扎进河里洗个澡,说不定还能给三妮捉只青蛙,弄些蝌蚪带回家。
想到这里,葛小天下意识看了眼小妹。
小妹看到窗外的堤坝,似乎也想起什么,气鼓鼓的瞪大眼睛,“妈,当年葛老二就是在这里抓的蝌蚪,一大桶!第二天早上,满屋子全是黄不拉几的癞蛤蟆!”
葛小天哈哈一笑,正要解释,蓦然瞥到即将进入黄岗的路口,聚集着十几个手持铁锨木棍的小青年。
葛峰同志放慢速度,“孩子妈,这是你老家,认识不?”
“我都嫁到葛家村多少年了?这么多小青年,怎么可能认识?!”老妈现在也算见过大场面,倒不怎么慌张。
葛小天微微皱眉,今天来南洼,他并没给任何人说过,感觉来姥姥家,也用不着带保镖,没想到还真遇到拦路的了。
不过,瞥到其中两个,似乎有些面熟。记
从兜里拿包烟,一边拆,一边摇下车窗,“干啥呢这是?”
“啊?还真是咱老板!我就说么,这是后勤部的车,你们还不信!”几个小青年互相埋怨着,带着笑容凑上来,“老板,过年好!”
后面几个年龄稍大的青年也憨笑着点点头,把其他几个仍旧站在路中间的汉子踹到一旁,“那还拦啥,放行!”
葛小天微微错愕,“不是,你们这是干啥呢?大过年的,想进去?”
“老板,这两天不知咋的,每天晚上都有大货车路过,我们担心煤渣路被压垮,就准备设个卡,拦下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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