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云鬓高耸,自上而下的扫了眼锦觅和润玉,便是这般俯视,高傲的下巴也不曾垂下毫厘,仅是眼尾恩赐地稍微垂下些许,“锦觅身世不详,不堪为正妃。”
“至于润玉”,天后冷哼一声,“婚约是天帝与水神订立,并且下发了恩旨,又岂是你说取消便取消?你如此不顾忌天界颜面与礼法,真是当场诛了也不为过。”天后真是心狠手辣。
太微见状急忙圆话道:“情爱一事,本就情难自禁,也怪不得润玉。”在太微心中,润玉是颗平衡天后和旭凤势力的棋子,这天界中,除他之外,决不能有一家独大的事情发生,平衡之道,帝王权术。
润玉的前半生还真是悲哀,除了许念,从无一人真心待他,簌离虽生下他,却难免因为天帝而迁怒于他;天后带他回天界,只当他是稳固后位的筹码。有了旭凤后,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天帝虽为其父,却未给过他半分父爱,只当他是颗平衡势力的棋子。堂堂天界大殿下,却只担任了司夜一职,何其讽刺?
“天帝就是太过宅心仁厚,似润玉这等罔顾礼法,违逆圣旨之徒,天帝还是不要轻纵为好,免得上行下效,带坏了天界风气。”天后睨着润玉,说出口的话比尖刀更戳人心,天后也知道,杀了润玉是不可能了,便退而求其次,“好了,本神也不是不念情面之人,润玉毕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可正是因为如此,爱之深责之切,我更不能轻纵了他,不如小惩大诫,便罚他受千道雷电之刑。”
天后一副宅心仁厚的慈母模样,一脸你还不感谢我的样子看着润玉,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讥讽。
“母神,儿臣与润玉同罪,还请母神降旨责罚!”旭凤膝行两步,一脸坚定的看着荼姚。要么不罚润玉,要么和他一起罚,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天后在故意整治润玉,却无人为他说话。
月下仙人、水神和风神几人都敬请天帝体谅,可是天后一直不依不饶,她神色凌厉的看着润玉,“润玉,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此刻众人都在为你争执不休,你若是有担当,就该一力承担,缩在众人后面不说话,让人耻笑。”
天后一次又一次的施压,润玉能如何反抗?他本就是小辈,此事又是他理亏,“儿臣领罚!”
天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当然也不愿意润玉和水神之女结亲,这样一来,润有就有了个水神岳父当靠山,水神是天界第一重臣,荼姚又岂会将他推到润玉的阵营里?
眼见旭凤欲要开口,荼姚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那便即刻召雷公电母前来行刑!其余之人都先退下!”
最后,天帝几句话终结此事,“润玉与锦觅二人既然都无意于对方,婚约便就此作废。”说着,便将契书焚尽。他笑看着水神,又慈爱的看着旭凤和锦觅,“看来,我与洛霖你是注定要做亲家的,旭凤和锦觅两情相悦,本君特为二人赐婚,结琴瑟之好,本君甚慰。”
天帝金口已开,事情已成定局,水神不悦,甩袖离开,“觅儿,随为父一起走。”水神和风神带走了锦觅,旭凤生恐和锦觅的婚事又起波澜,便紧跟着出去了。
最美不过四月天,人间四月,嫩绿的枝头开着洁白的栀子花,花香袭人,桃花梨花竞相开放,远远望去,姹紫嫣红一片,蜜蜂蝴蝶翩飞其中。
暖风熏得人恹恹然,懒散便像一滴落在宣纸上的水墨,一层一层晕染开来,泛遍全身。
许念百无聊赖的支着胳膊,神情慵懒的看着窗外,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熏得人更加没精神了。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对面的戏园子里传来婉转的戏腔,许念眯着眼,跟着咿咿呀呀的哼唱着,“原是《游园惊梦》啊!惊梦……惊梦……”许念唇间嗫嚅着重复了好几遍也不自知。
离开天界后,许念先回了太湖边,住了两日,便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安静的她心慌难受。之后她又去了魔界,结果遇到了魔界的卞城公主鎏英,鎏英性格洒脱,两人不打不相识,很快便成了好友,在魔界盘桓了一段时间,许念还是回到了人间。
在人界,她觉得日子过的更加踏实,买了一处园子,前面是茶楼,请了掌柜的打理。后面是个两进的大院子,种上自己喜欢的花木,闲来无事,品一杯香茗或是喝一壶老酒,日子过的无比惬意,可是心口的地方,总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