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小主!”宝鸳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何事如此惊惶?你慢慢说。”许念坐在窗边绣着一个荷包,但看那绣图,飞腾在云海间的一条五爪金龙,就知道是送给玄凌的。
“小主,不好了,安大人出事了!”
许念捏针的手一顿,她抬头看向宝鸳,也未有几分惊慌,“出了何事?”
“奴婢也是去内务府领份例的时候,听别人议论的,说是安大人已经被下狱了。”宝鸳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的抬眼看了眼许念,只见许念神色沉稳,不见半分慌乱,她想看笑话的小心思便尽数收了起来。
“小主,有您的家书。”宝鹊匆匆进来,递给许念一封信。
许念接过信,看字迹,应该是萧姨娘的儿子,安陵容的三弟安陵宵写的。在府里时,安陵容的母亲与萧姨娘关系最亲近,在她娘失宠后,也一直是萧姨娘照顾她们娘俩,所以她便与三弟安陵宵的关系最好。
看完信,许念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松阳县令蒋文庆,奉命押运军粮去西北,安比槐是松阳县县丞,也在随军押运粮草之列。谁知,半路遇上了敌军流兵,军粮被劫,蒋文庆临阵脱逃,还带走了大量银饷。皇上知道此事后,龙颜震怒,随即命人抓回了蒋文庆,和安比槐一起收监了,至今生死未定。
许念知道,蒋文庆是死定了,不牵连族人就算皇上开恩了。她不知道的是,蒋文庆已经被皇上下令砍了。
根据安陵容的印象,安父安比槐一向谨小慎微,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没担当,为人处事只为自保,是万万不敢和蒋文庆的事情掺和在一起的。
“宝鹃,替我更衣梳妆,我要去求见皇上。”
许念换了身素净的衣服,便和宝鹃去了九洲清宴。
一路她都在沉思,关于安比槐以后的路,她应该怎么安排。安比槐虽然胆小怕事,但是他十分爱财,许念总怕他仗着自己如今的位份,在松阳县里作威作福,也怕他被有心人用钱财设计,惹出更大的麻烦,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松阳县远离京城,一但事发,许念就是想要补救,都来不及了。
“昭贵人,因蒋文庆一案,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而且此时正在召见几位大臣,没时间见小主,小主还是先回去吧?”苏培盛小声劝着许念,“以皇上对小主的宠爱,必不会重惩安大人的。”
“谢谢公公好意,我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劳烦公公一会儿替我通传。”许念微微躬身,谢过苏培盛好意。
她不能走,这宫里想要安比槐性命的人很多,即使他死不死与她们也无甚关系,可是只要是能够打击到许念,她们只是顺手推一把,又何乐而不为呢?
许念在殿外站了一个多时辰,苏培盛才传旨让她进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许念深蹲一礼。
玄凌坐在上首,并未喊起,片刻后,他才声音冷肃的问道:“你是为你父亲来求情的?”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臣妾谨记于心,不敢触犯。”许念的声音清凌凌的回荡着大殿中。
“起来吧。”玄凌见许念跪在殿中谨慎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
他起身走到许念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走去东偏殿,玄凌疲惫的靠着身后的大引枕,眉头微蹙,右手揉捏的眉心,显然是头痛又疲乏。
许念脱鞋上榻跪坐在他身后,力道均匀的帮他按揉穴位,玄凌舒服的闭上眼,深深的舒了口气,就这样倚靠着许念。
许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呼吸之间,冷热交替,呵气如兰,让玄凌本来盛怒的火气,也慢慢的消散开去。
按了有半盏茶时间,玄凌才拉住许念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好了,别累着了。”许念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薄荷脑油的味道,就知道他是真的十分疲惫了。
看玄凌对她的态度,便知道他必定不会重惩安比槐了,只要不要了安比槐的命就好。许念也就未再开口多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气氛也无比融洽。
不几日,就听到安比槐只是被革除了职务,并未再有别的处罚。许念想,这样就很好,就让他下半生在家含饴弄孙吧,至少可以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