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推着箱子从家里出来,将行李搬上出租车,她看到墙角那个躲闪的身影,他瘦了好多,感觉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许念心疼,却也不准备惯着他了。
相爱的两个人,不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就可以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任意为她做决定,你给的好,和我要的好,是两个平行永不相交的好。
许念准备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不是挽留也好,至少他有争取的勇气。
可是直到许念坐车离开,那个身影也没出现,许念的心情很是失落。
茅十八看着女孩面色苍白,身体也单薄了很多,他的心针扎般的刺痛,他多想跑过去一把抱住她,求她别走。可是如果他说了,女孩真的不走了,可是以后她却会后悔,看着女孩坐车离开,他毫不犹豫的拦了辆车跟了上去。
他从老师的口中得知,她不去念北大了,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茅十八每天都在那个能看到许念家的拐角处站着,就怕错过她,可是一个假期,她都没有出过门。
许父许母走的那天,天上下着雨,看到他站在拐角处,他走了过来,认真的跟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那时他的内心是欣喜的,许念知道他的不得已,一定会原谅他的,可是从欣喜若狂等到失落万分,也没有见过许念一面,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许念介意的不是他的分手,而是他那份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却把她推开,以爱为名伤害她。
车子开到机场,许念推着自己的行李箱,找了个位子坐下,孤单的身影,和周遭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茅十八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念念,对不起,原谅我好吗?”茅十八面容消瘦,脸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许念看着眼前苍白消瘦的男孩,眼泪夺眶而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流泪。
茅十八骨节分明的双手捧着女孩的脸,替她擦掉眼泪,然后在她眼睛上落下虔诚的一吻,“念念,别哭了,即使现在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谁让小猫惹念念伤心了,这是应有的惩罚。”
“别哭了宝贝,你的眼泪就像一把把刀,凌迟着我的心脏,”茅十八将许念揽在怀里,轻轻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话哄她开心“念念,我等你,你的小猫永远等着他的主人,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生!”
直到上飞机,许念也没给茅十八一个准确的日子,只在最后,紧紧的抱住他,留下两个字,“等我!”
嘭!嘭!
“茅十八,茅十八!”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茅十八,你过来!”女孩又语带笑意的喊他。
茅十八虽然还带着大黑框眼镜,但他的头发柔软蓬松,看着干净青涩。
“茅十八,你出汗了!”女孩说着就要掏手帕给他擦汗,茅十八多躲开了,女孩走到他跟前,“你们刚才在那嘀咕什么呢?”
“他说你在泡我!”茅十八耿直的回答了,女孩低头笑了起来。“茅十八,你真的只说实话啊呀!”
茅十八推了推眼镜,“探索宇宙的真理已经很累了,我没有时间说假话!”说罢,一把撕掉墙上贴着的为陈末的电台节目‘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做宣传的广告单。回头认真的跟女孩说道:“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爱她!只爱她!”
看着茅十八的背影,女孩喊道:“是前女友吧!”之后便嘟囔了一句,“前女友算女朋友吗?”
女孩名叫荔枝,是老城区新来的片警,为人热情,工作认真负责,性格开朗,很是得大伙儿喜欢,这些信息都是许念从外婆那里听来的,重点是,荔枝好像喜欢上了茅十八。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陈末的妈妈本来就有老年痴呆症,这两年更严重了;陈末的大学同学猪头,一直借宿在他家,蹭吃蹭喝。他辛苦赚钱,只为供他那个漂亮的叫燕子的女朋友追求梦想。
陈末没有了那时的意气风发,他的电台搭档也是他的女朋友,叫小容,在他求婚的时候,小容和他提出了分手,而且直播的观众全都听到了,两人就这样散了。之后小容一路高升,成了电台的总监,而陈末一直抱着他那个‘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节目,混吃等死,节目越来越烂,排名一直垫底,他也愿意改变,就这样混着;电台新来了个DJ,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叫幺鸡,幺鸡一来就要跟着陈末;茅十八,开着一家小小的修理铺,做着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他的小发明总是发生爆炸,引起了荔枝的注意,日子就这样喧闹的过着。
一别经年,转眼五年过去了。
许念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和她走时的样子何其相似。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路两旁新建的高楼大厦,汽车疾驰而过,许念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的呢喃道:“小猫,我回来了!”
“茅十八,你跑什么呀?”荔枝在茅十八身后边追边喊,茅十八背着个箩筐在前面狂奔,不过还是被荔枝给抓住了,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荔枝问道:“框里装的什么呀?”
“我回收的!”
“你回收的你跑什么呀?”荔枝大喘气的站直身体。
茅十八不敢看荔枝,“我怕你!”
荔枝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笑着问茅十八,“我有那么可怕吗?”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本黑皮笔记本,“怕我,就好好回答问题!”
“第一个问题,高考的时候为什么受处分?”
“作弊!”
“那,为什么不找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