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振生最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自从宋辞回国并轻松搭上楚淮南后,楚振生在天汇的地位就大受影响。加之,不知道宋诗那个宝贝弟弟到底给楚淮南灌了什么**汤、吹了哪阵枕边风。前阵子,楚淮南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一声令下明升暗降地把他调了岗。
尽管他现在的名头比之前还要高一个级别,但采购化工原料的权利却被架空了。
不仅如此,楚淮南还打着为禁毒提供更好保障的旗号,对远南内部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原料采购大调查。心里有鬼的楚振生敢怒而不敢言,这阵子光忙着填补之前的烂账就已经焦头烂额。
而正当他一边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擦屁股,一边又为制毒原料的采购难度空前而头痛的时候。一向和他合作得亲密无间的贝隆,居然因为被断了原料供给而向他发难。
“互惠才能互利。我只和有能力的人合作。”说这话的时候,贝隆垂眼把玩着一串九眼石天珠,话外有话地刻意感叹:“如果可以,我真心地希望,有些秘密我能永远帮你保守。但前提是,你做的事情也得令我满意才行。”他用握着珠串的手轻轻敲打了楚振生的肩膀。
楚振生被他这一拍拍得浑身一哆嗦。
断了原料等于断了财路,他本来就急得上火,也在暗地里想了不少办法。但要说怕,楚振生最怕的还是他曾经设计杀害了楚振棠的事情被悉知内勤的贝隆曝光。毕竟这是个只能被带进棺木之中的秘密。
而就在楚振生盘算要着如何才能让贝隆“闭嘴”时,抓着他杀人把柄的贝隆竟被缉毒警抄了老巢,被直接逮捕在了制毒现场。
楚振生为此在家极度焦虑地恐慌了数日。落入警方手里的贝隆会帮他保守秘密吗?要不是因为新调的岗位暂时不方便脱身,成了惊弓之鸟的楚振生甚至有立刻出国避风头的想法。
好在事情的发展,印证了否极泰来的老话。就在楚振生为这些接踵而来的糟心事焦虑得快要发疯时,他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个握着他把柄,总以此威胁他长期低价供原料、逼他站队的贝隆死了,还是死在了审讯前。
死得好!死得妙!
这是最近为数不多让楚振生觉得舒心的事情了。
因此尽管因为原料采买权被收回的缘故,他的收入锐减,但少了个心头大患的楚振生,心情却也格外轻松。
这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从公司溜号,可还没来得及叫上朋友一起放松,慕鸣盛就来了。
这个自楚振棠去世后就鲜少直接和他接触的男人,突然造访,着实让楚振生觉得十分意外。
而更令他意外的,则是慕鸣盛剑拔弩张的阵仗。
尽管这些年来,楚振生与天汇合作无间,早已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属于天汇的一份子,与天汇背后的慕鸣盛究竟不是上下级的隶属关系。
比之贝隆与林霍,慕鸣盛对他的态度一向比较客气。
但此刻,不请自来的慕鸣盛面色阴沉,连基本的招呼都没有打。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随从,进门后就冲进屋子里面,四处翻找起来。
慕鸣盛一言不发地站在中央,显然是默许这种无礼的行径。
这气氛实在不对劲,楚振生刚想说点什么,没经过允许就把他这个不满三百平的私人住处翻了个底朝天的随从们又重新汇集到了大厅。为首的那个高个男人皱着眉冲一脸杀伐气的慕鸣盛摇了摇头。
慕鸣盛面无表情地从高个男人手中拿过枪。楚振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抵在了门板上。
被用枪口抵住下颚的他脸色一顿,缓了半晌才挤出个勉强的笑,不确定地问:“慕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弟弟是哪里得罪你了?”
“人呢?”暴怒了数日的慕鸣盛没功夫跟他打太极。
“人?什么人?”楚振生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慕鸣盛手中的枪咔嚓一声上了膛。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装傻充愣的楚振生让慕鸣盛火大,他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
这个慕鸣盛从进门起就没给过好脸色,还在他的地盘上对他拔枪相向,楚振生面子里子都有些挂不住,他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物,此刻被枪顶着,倒也没有太怂,反倒是磨着牙冷笑了一声:“慕鸣盛,我楚某人不是被吓大的,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尊重?”慕鸣盛微一挑眉,“对楚先生,我一向以礼相待。”他嗓音低沉语速也很缓慢,却在无形之中气势压人,“只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楚先生,要劳烦楚先生请我的人来这儿做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明人不做暗事!我压根儿没动过你的人!”这事儿蹊跷得很,楚振生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些误会的。
“明人不做暗事?”慕鸣盛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勾着嘴角问:“那当年你在楚振棠的水里下药,杀了他后又伪装成心源性猝死,算不算暗事呢?”
楚振生被这一句激得暴跳如雷,也不顾还被枪抵着,目露凶光地喘着粗气道:“慕鸣盛!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