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监控室里的警员们都自觉地坐得离楚淮南很远。
楚淮南平时是非常优雅从容的类型,虽然掌管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也绝对算不上好相处,却很有人缘,许多与他有过接触的都会说他是个没有架子的年轻企业领袖。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情绪化过。但凡靠近他周围一米以内的,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强大的低气压。
胸口装着沈听的一颗心烫得快要融化了,而揣在怀里的那只手机则像块冰冷冷地硌着,让人忍不住后悔,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刘胜来接他的时候,他就不应该放他走!
楚淮南冷着脸和自己较劲,眼睛飞快地扫着屏幕,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锅粥。越到了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可楚淮南无法冷静。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仅在经营上恪守规则与法律,为国内许多新兴板块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且因楚家奶奶信佛,深信因果,因此他平日里修路造桥,慈善捐款哪样都没落下,就连乔抑岚也常在聚会上打趣楚家的慈善也是有KPI的,活动密集的时候几乎到了日行一善的地步。
可既然都说善有善报,那凭什么这样的事情,会落到他楚淮南的爱人头上!
蒋志查视频有自己的一套,很快他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了特征匹配的货车踪迹。货车的车牌不一样,但车顶上有一处颜色很不协调的补漆。据酒店的工作人员回忆,那是半个月前由于高空坠物而造成的刮漆,由于没有时间修补就简单用补漆笔处理了一下。
这一点细微却显著的特征帮助蒋志一眼识别出了可疑车辆。他把视频的画面放大了数倍,发现驾驶座上的司机头戴鸭舌帽,脸上蒙着口罩,根据身形看应该是名年轻男性。
楚淮南放下自己面前的视频,扑上来辨认,他和林霍见过几面因此一眼就认出这个人绝对就是林霍本人!
有了起始点,后面就好查许多,蒋志将自十字路口起的监控视频分成了五份,同步给小队中的各名同事。
被放大的视频截图中脸部特征不是很明显,为了最大程度避免楚淮南认错人,陈聪边看视频边给交警队的朋友打电话,让对方立刻查一查,目前监控视频里的这辆车究竟是不是套了牌。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的确是辆□□,被套牌的原车是辆重型货车,但林霍开的这辆却是轻型的。几个特征都符合,队员们便将接下来的视频速度调至2.5倍速,一个视频一个视频地接力,最终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串鲜红的车辆行驶路线。
楚淮南盯着那张道路图,几乎要把它看出血来。
货车最终消失在白银城道与水波南路的交叉口附近,那里曾是华东地区最大的花鸟交易市场,日前刚刚搬迁,暂时性地荒废下来。
就是这里!楚淮南在地图上打了个圈,花鸟市场内的停车场里停放着许多曾经用来送花的货车,哪怕多出一辆也不会太显眼。况且,由于市场搬迁,那儿的人流一下子锐减,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商业体,除了借放的商户车辆,过路客很少会到那个地方去!
陈聪马上做出决定:“出发!立刻去花鸟市场!”
楚淮南已经先众人一步出了门。
他边发动车子边拨王晓君秘书的电话:“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都准备好了。”
楚淮南报了个地址,而后一脚油门,黑色的轿跑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
强效的药力与失血的眩晕让沈听喉头麻痹。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四周光线很暗,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辛辣的空气让眼睛发热,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不断地溢出来。
没顶的濒死感令人窒息,侧躺的角度则压得心脏生疼,沈听竭力想换个姿势,但却没有成功。
麻痹的感觉像张网罩住了整个中枢系统,从喉头到脑后,一路放射到四肢百骸,尽管并没有被捆住手脚,但他却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林霍准备的药物是足够麻倒大型野生动物的剂量,他笃定没有人能从那样的剂量中醒过来,因此压根不需要束缚捆绑。
但沈听是个例外,他很快就醒了过来,可尽管醒着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让仿佛不存在的手脚听他自己的使唤。
他像被人锁在了金刚罩里,锁在了这具身体中,灵魂无比清醒,但身体却混沌。
他花了相当一段时间才根据细微的颠簸和隐约传来的鸣笛声推断出自己大概是在货车的车厢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酒店的货车,因为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的头晕加剧,他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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