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麟看着自家妻子回了院子, 才回过头来看向顾启珪,他可不认为妻弟这么晚也要过来就是为了和妻子叙个旧这么简单, 肯定是有事情的。
顾启珪在张文麟看过来的时候笑了一下, 他这个姐夫可不是个草包, 聪明的厉害, 肯定是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说的。嗯, 自从自家大姐嫁到了张家,再来有了二姐夫,他现在看这个大姐夫比之前是顺眼了很多,也可以说这是远香近臭。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大姐夫商量些事情,现在张文麟可是在江南已经待了六七年,按照惯例, 今上这两年可是该召他进京了。但是顾启珪并不认为现在进京是一个好主意, 京城之中的形势大家都知道,不过这最终做决定的是张家人, 他也是干预不了的。
话又说回来,即使是这样,这该说的还是要说,他现在也想知道张家具体想怎么办,这样也好继续之后的事情。毕竟要是张文麟现在回京, 京城之中还是要好好布置一下的。
“去书房吧。”张文麟说道, 这要说正事儿还是在书房之中, 更让人安心。
顾启珪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 顾启珪出了张府, 吩咐顾擎送一封信去京城之后,就一路披星戴月的又回了吉城。连续的赶路并没有让顾启珪觉得很累,毕竟之前的那几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回到吉城的时候,时辰还不算太晚,最起码离出发还有是有一段时间的。顾启珪刚到了码头附近,就看到安珏然正在对物资做最后的检查。
“朱家那边儿的事情怎么样了?”安珏然看到顾启珪过来,就问道。虽然朱家大爷是他的老师,还是正式行了拜师礼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与朱家并不能说是很亲近,虽然每年也都联系着,但是就像是普通的远方亲戚一样。就是朱家大爷这个师傅都没有在他的人生之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影响,毕竟当时教授他课业的人是朱家的几个小辈,再之后他就习武走了另一条道路。
尤其之前还有六年的时间都没怎么见过,到现在也就是逢年过节才会联系着,所以安珏然虽然知道那件事情,现在也是关心的问上一问,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是顾启珪去做的。
“没有什么大事儿,之后慢慢就没事儿了。”顾启珪说道,这事儿他还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先回去休息一下,之后就要出发了,这后半路不知道好不好走,还是留些力气为好。”安珏然嘱咐道。这接下来就算是两广的最后的路程,要说大的危险应该也不会有,因为他们是奉皇命过来的,就算是两广那边有鬼,也不会在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动手。主要是要是两广这样做了也会引起京城那边儿的反弹,这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两广那边的官员当然不会轻易这样做,明显的节外生枝,就是在给自己找大麻烦。
“好,我知道了。”顾启珪回答,这条道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之前这条官路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排除其他的意外就是了。
顾启珪和安珏然打过招呼之后就和顾擎进了客栈。
顾启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蓄精养锐的时候,顾擎就进来了,一看就是有事情要禀报。因为在船上的时候,这些个消息顾启珪是没有时间看的,现在到了吉城,当然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讯息。
“皇上下令让三皇子和五皇子去南靖接四皇子,现在两位王爷应该已经到了南靖了。”顾擎向顾启珪说着他刚刚才得到最新的讯息。
顾启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现在倒是不怎么关心了,反正沐澈只要是在做事情之前是一定是会做万全准备的。“两广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传来吗?”磨石宇和顾十六可是到了有几日了,要说这第一批的消息应该已经递出来了才对。
“是,主子,两广的水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深。”顾擎拿出一封信,上面的封口是墨红的,印着‘密’字。这信里的内容,他是不知道的,但是既然用了红封,就已经能证明这两广的水是混的彻底,要知道在顾家的暗卫之中,只有最重要严肃的信笺才能用红封密字。
顾启珪的眼睛一凛,虽然是有着这规矩,但是他已经好多年都不曾看到红封信笺了,看来确实是发现了大事。顾启珪接过信,慢慢撕开,看过之后,直接拿了蜡烛过来,亲自烧光了。看着这封信在他面前化成了灰烬,顾启珪才再次吩咐道:“给那边儿去信:静观其变,一切行动都停下来,切勿轻举妄动,等我过去在说。”现下两广那边儿风向不明,要是那几个人敢轻举妄动的话,根本不用想都能知道结局。
“是,属下这就去。”顾擎应道,转身就往外走,这是急事儿,当然是该快着些去信的。
顾启珪点了点头,在顾擎走了之后,他饮了一口桌上放着的凉茶,默了一会儿。离家半月多,他有些想家了,刚刚进客栈的时候,他本来还有些疲惫,但是看了刚才的信笺之后完全没有感觉了,整个人从心里都躁了起来。起身从行李之中翻出了笔墨,顾启珪开始给家里的父母妻儿写信,心里才算是慢慢的静了下来。
未正时分,他们一行人开始赶路,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都骑马前行,要知道他们这次来的大多数都是文官,不管是已经在朝堂上待了一段时间的,还是初出茅庐的什么都不懂的,总体来讲,都是不适合长时间骑行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了。最后就只能是选择坐马车,不过这毕竟是有任务在身,当然不会是一人一辆豪华马车,除了两位正副领头的,其他都是两三人挤在一辆马车之上。
顾启珪因为回来的晚,错过了之前马车分配的时间,最后就只有他是多出来的,其他已经挤了人的,顾启珪当然不能上去自找没趣,也不能去和周守砚和王猛凑活,这两个人都不是省事儿的,还是离得远些才安全。
最后的结果就是顾启珪要跟着中禁卫一起骑马,索性他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虽然现在身体和神经上有些劳累,但是比之之前几年,现在的他感觉倒是更好一些。再加上因为马车的速度跟不上,所以他们前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骑在马上并没有很不舒爽。
“之前有走过这条官路吗,当时路上可还平静?”在顾启珪旁边的安珏然问道。
“这条道上还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儿,你可以放心些。再说这两件事情本就没有可比性,当时我们就是几个过路的,身上就一身衣裳,就是有人也看不到眼里的。”顾启珪说道,当时他们轻车简裘,什么都没有,而且,还带着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练家子,就是这条道上有人做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买卖也不敢动这硬茬吧,可能捞不着好处不说,要是再搭进去一条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珏然点点头,启珪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根本不用太担心,依我看来,咱们最难走的路,是到了两广的地界才能有的,人都说‘民以食为天’,现在那边可就缺这些东西,饿着肚子的人是没有理智的,还容易跟着人行动,要是看好到了咱们,咱们是别想着能全个儿的走到来那个将总督那里了。”顾启珪又说道,他现在并不担心这路上有什么,毕竟再怎么说他们是有皇命在身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要惊动官府的,就是有人有心思也得思忖清楚。
但是到了两广的地界,情况就不一样了,毕竟有时候人性才是最可怕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他们人已经不少了,但是要是灾民真的暴动他们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到时候要再有起哄的,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安珏然之前也是想到了这个的,但是这事儿本就不可避免,但是事情的严重程度还是要看情况的,现在就是不知道两广那边赈灾的情况如何了。
“可不要对两广总督许琦许寅父子俩和闫如译抱太大的期望,还想着让他们赈灾?”顾启珪讽刺的笑了笑,还真是笑话,要说这些人也是够狠,就不怕遭报应,不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做出这事儿来也不是想不到的。
“你知道什么了?”顾启珪的口气明显就不对,所以安珏然直觉的这样说道。
“没什么,这事儿就先放一放,你也不用太担心,指不定咱们刚到两广的地界儿,人那边儿就派人来提前来接应我们了呢,夜长梦多容易多生枝节,别人巴不得速战速决才好。”最好咱们能加速自己的步伐,少看看少听听的吧事情解决个大完满,顾启珪心里冷笑,但是他现在并没有打算和珏然说具体的事情,毕竟是还有待考证。不过就算是确信了,也不适合在这里说出来,虽然这周围几个都是他们身边的人。
安珏然心里转了几圈,突然问道,“你身边的石宇呢?这一段时间好像都没有见到他。”他没有问顾十六,因为那是暗卫,所以不在明面上出现很正常,但是磨石宇不一样,他确实是经常跟在启珪身边儿的。
顾启珪愣了一下,说道:“小磨去帮我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你知道那小子很是那块料,在那方面我是不及他的。”
“不会这么巧,过几日我就能见到是石宇吧,”安珏然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