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两个姐姐的到来, 顾启珪的空闲时间就少了很多,空闲时间就得陪着她们好好逛金陵城。反正金陵有名的地方、别致的店铺他们都一一去了,自然是买了很多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当然是顾启珪付钱。
二哥顾启锋并没有等到出案就回去了, 好像是三婶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朱仕谦则是忙于参加各种宴请, 朱家在江南这边是世家,看朱家酒楼能安然无恙的存在于金陵城就能知道朱家在江南的地位。所以这些世家商家的趁着院试的名义,巴结朱仕谦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行为。
当然, 他们是想邀请顾启珪的,顾阁老的招牌那放着,自然更有吸引力,但都被顾启珪婉拒了,主要是他不喜欢这种应酬。到后来,还有金陵城本地世家的千金要邀请顾烟琪和顾烟茗姐妹去参加诗会,不认识人的聚会, 自认不回去参加。
在玩乐之中, 时间当然是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放榜这日。
“今日是放榜日,启珪你起的可真晚, 怎么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上心呢。”看见顾启珪揉着眼睛进来二楼的这个房间, 顾烟琪冷哼道。
因为顾烟琪和顾烟茗的缘故,顾启珪他们在二楼专门预留了房间, 毕竟‘天’字号房已经客满, 自然是不能让两个小姑娘在男子的房间里用膳的, 就是在顾启珪的房间里也不大好,就定了专门的房间。
顾启珪看看日头,虽然是六月,现在日头已经挺高了,但是出案的时间没变啊,巳时才会正式放榜,现在可才刚刚辰时。再加上,昨日他陪着两个姐姐在金陵城金山寺逛了一日,实在是没有很多精神,主要是两个姐姐精神是不是也太好了一些。
顾启珪恹恹的坐下来,脑袋有些当机。
“赶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顾烟茗看着迷糊的弟弟,笑着说道,“因为想早点看到启珪的成绩啊,烟琪昨日都没能好好睡一觉呢。”
“昨日可是都到丑时了还没能睡,再怎么说今日也太拼了吧。”顾启珪拿起筷子,嘟哝着,“再说,有什么好期待的。”
“因为爹爹说这一次肯定比前两次好,啊……那个顺宝你前两次也很好了,你看不还有许多人都落榜了吗。”顾烟琪本来语气非常的轻快,说到一半就踟蹰起来。
“算是吧,也许这一次还不错。”顾启珪倒是分毫不在乎,主要是这次虽然有下雨的意外因素,但是,他完全没受影响,不论是破题还是默背,他分寸掌握的都不错,并不似前两次那样吃力和思绪太多。在两个姐姐面前他也不过分谦虚,到了现在他的排名就是要看这一次参加院试的考生的整体水平了。
顾启珪用好早膳,倒是清醒了不少,就是昨晚玩到最后的朱仕谦和顾擎都还没有起床,现在在门口守着的是磨石宇和顾十六,至少在这一刻,顾启珪是有些羡慕朱仕谦和顾擎了。
“既然还有段时间才会发案,咱们还是先下盘棋,权当打发下时间。”顾烟茗笑着提议,也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啊。
顾启珪兴致缺缺,就是棋艺不错的大姐顾烟茗,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可不是他自夸。而且,明明棋艺差一大截,还要让对方下的尽兴,这差事儿实在是太累,平时顾启珪还可以随便下下,但是今日他有些没精神,现在还有些迷糊,“姐姐们下呗,我看着就行。”
顾烟茗也不强求,姐妹俩就坐在那里对弈,现在她们二人棋艺相当,倒是能下的尽兴些。顾启珪就坐在一旁看着,关于下棋招数的事情也不言语。
但是他心里想的比较多,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李维怎么样的,谁知道李维竟然看上了他二姐。就当时见得那简单的一面,好听点可以说成一见钟情,说难听点也就是看脸和家世喜欢上的。这样来的感情太过缥缈,顾启珪并不信任。
他和李维认识了这几个月,要说了解也大致了解一些,包括他家的情况,李维这个人的情况,不说有多全面,但是他都知道些。李维性子外向,嘴皮子利索,擅于说服别人,是典型的做生意的性子,他也爱这一行。但是李维说话惯会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的水平不差,不论是男还是女,见人见鬼三分笑。
顾启珪之前只把李维当做朋友,只看义气和朋友之间的情谊,对他其他方面,因为和他没太大关系,他也从来不在意。但是现在发现他竟然看上了自家二姐,这就另当别论了,这些原先作为朋友的优点,现在因为角度的变化倒是都变成了缺点。
至于李维的家世也是个问题,就这样的家世想娶当朝阁老的女儿,爹爹娘亲肯定是要斟酌的,担心自家女儿吃苦是一方面,自古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都一定会在某一个节点爆发积压很久的问题,过则和睦,不过则成怨偶。后一种结果不论怎样,都不是作为娘家人希望看到的。
还有一个距离问题,就是顾启珪也是不放心的,把姐姐嫁到离京城这样远的地方,到时候要是万一受到欺负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啊,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顾家就不能把姑娘嫁到离家这样远的地方。
“启珪,外面是不是开始发案了。”下了两盘棋,因为沉浸其中,时间倒是过得非常快,听见外面人群的声音大了些,顾烟茗问道。
“不会这样早的,这会儿只是人多了些吧,等正式发案会有锣鼓声提醒的。”顾启珪走到窗边儿,看着下面人潮涌动的人群,说道。
话是这样讲,顾烟琪和顾烟茗姐妹俩当然不能继续下下去了,都和顾启珪一起站了到了窗边,“人真多,”顾烟琪感慨道。
“科举是能改变一个人一个家族命运的考试,所以有人千里跋涉也要进京赶考。”顾烟茗回道,“可是,天知道,就算能改变一个人的阶级,也不能改变一个家族的内里的本质。”
顾启珪闻言皱皱眉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姐,觉得她今日有些尖锐,但是至于为什么,他不得其法。
顾烟茗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出——案——,”府衙那边传来雄浑的声音。顾启珪还是有些期待的,县试、府试、院试算是科举的童子试,过了院试,称秀才,算是有功名。三场考试的第一名均称为‘案首’,虽说他没有野心连得小三元,这也实现不了了,但是听到京城之中调侃他,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