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友,岂不闻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有一身大好本事,如不施展一番,岂不就此埋没了。人活一世,自当轰轰烈烈,干一番壮举。岂能甘心默默无闻,一事无成。
况且,你能忍心目睹山河破碎,黎民受苦受难,遭胡人肆意涂炭蹂躏!”
“武国公”慷慨而言,须发皆动,不禁令陈小三大为感动。
倘若当今朝廷都似武老头这般,天下百姓也不至于遭受那么多的苦难。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丝毫道理。
想我陈小三虽是一小叫花子,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好歹还是分得清。
也罢,就看在天下百姓的面上,还有小叮的份上,我就去走一遭。
想到此处,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把嘴,一拍桌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几年后,小爷又是一条好汉!国公爷,不用再说了,我去——!”
“武国公”大喜,双拳一抱,“如此,就多谢小友了!”
“慢着,我答是答应了,可不敢保证就能探听到胡人的动静,倘若被他们识破,该如何应对?”
“倘若被胡尔汗识破,你即刻返回,老夫并不会怪你。”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几时动身,我也好有个准备。”
“军情紧急,宜早不宜迟,你看,明日如何?”
你大爷,让小爷多待几日都不行,紧着撵我呢!
“爹爹,我也要去!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偷偷溜出去,再也不回府!”
小叮这时再也坐不住了,忽然站起,一脸的毅然决然。
“武国公”盯着女儿,有心不答应,却见陈小三正有意无意的看着他,另外这丫头说得出,做得到。万一哪天真的又溜出去,从此再也不回家,如之奈何。
“媚儿,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游山玩水。”
“小三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与他生死与共,祸福相依,绝不反悔!”
小叮走到陈小三身旁,一把拉住他的手,再也不松开。
何苦呢,我就一小叫花子,值得你这样?
陈小三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大为动容。
梳子瞧见两人如此亲近,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酸楚。
如此看来,三爷的心中到底还是那丫头更重,自己不过就是一小小的丫鬟而已。
敲定这件大事,“武国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随后,几人开怀畅饮,谈笑风生,一片祥和之气。
接下来,陈小三与梳子就在武国公府住了下来。同时派人到“四海客栈”,取回自己的行李包裹,顺便结了店钱。
次日,收拾已毕。临行时,“武国公”拿出一面金牌递与他,说是这面金牌乃是代表武国公本人。
但凡大越国疆域内所有的兵将,见到这面金牌如见武国公本人,都任由指派差遣。
陈小三小心翼翼的收好金牌,与武国公道了别,领着小叮与梳子,兜里揣着花斑小耗子,上了府门外专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匆匆而去。
武国公一直伫立在府门前,眼望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没了踪影,依然不肯回转。
丫头,为父知道你的心,如今已系在那少年的身上。但愿,此一去无惊无险,平安归来。
马车里,一男两女相对无言。
陈小三斜眼看看小叮,又看看梳子,总感觉她们二人之间,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你大爷,这是水火不相容啊。小爷夹在其中,以后的日子,有得熬!
“哎,我说小叮,不,对了如今该称呼你西林大小姐才是。”
他舔着脸,打趣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爱叫就叫什么,反正以后不准你抛下我。”
小叮白了他一眼,一脸娇嗔。
“三爷,关外可冷了,我们应该多带一些衣物才是。免得到时候让你冻着。”
梳子伸手摸了摸他单薄的衣衫,关切的言道。
“切,我说梳子,现在六七月份,热得不行,带那么些衣物干嘛,也不嫌累赘。”
“三爷,你是不知晓北国的天气,即便是六七月份,依旧比我们这儿要冷上好几倍。时不时刮大风,连房子都会吹跑。”
“呵呵,说的那么玄乎。你到过胡地,不是道听途说吧?”
小叮似笑非笑的盯了梳子一眼,一脸的不屑。
“西林大小姐,您是贵人,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知晓外面地界天气的变化。所谓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梳子妙目流转,随即反唇相讥。
“小三子,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小叮脸色一变,火往上撞。
你大爷,还让不让人活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你们一起去。
陈小三一拍脑门,无语问苍天。
这时,忽见花斑小耗子从衣兜里蹦出来,闪动一双黑豆大的小眼睛,瞅瞅梳子,又看看小叮,忽然咧嘴一乐。
“小耗子,来,让我抱抱!”
小叮一见花斑小耗子,顿时亲热的不得了。
只见嗖的一声,花斑小耗子跳到小叮怀里,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俏脸,模样甚是亲昵。
小叮乐花枝乱颤,一人一鼠就在车厢里打闹开来。
梳子轻轻哼了一声,撅起嘴扭过脸去,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马车一路飞驰,也不知跑了多久,眼看红日西坠,天近黄昏。
渐渐的,前面隐约出现一座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