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官居一品,手握重兵,但丝毫不敢妄动,若稍有差池,后果难以预料。
元宗天子那日虽亲口与他言道,军国大事让其自行处理,也只是说说而已,切不可当真。
倘若脑袋一热,擅自决断,以元宗向来多疑的秉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保不准会自取其祸。
更何况,如今他身边还有一个妖僧,善使邪法,惯于蛊惑人心,人皆侧目。
此外,太子太傅左班丞相东林寒山,也是老谋深算,藏而不露,处处与他为敌,几乎势同水火。
但凡自己一招棋错,定然会被这老儿抓住把柄,狠狠参一本。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前去探听一下虎口关外胡骑的动向,然后再做打算。
昨日,在“广湖茶楼”偶遇陈小三,听他一番豪言壮语似乎发自肺腑,又见他身着实手不凡,当下就动了念头。
这才命人请到府内,与他商谈此事。
没曾想,却被这主仆二人一口回绝,丝毫不顾及他武国公的身份,与一片苦心。
真是鼠目寸光的顽劣之辈,不可救药!
“武国公”脸色一沉,瞬间苍眉倒竖,虎目圆睁,就欲发怒。
忽然,就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爹爹,媚儿回来了!”
“武国公”浑身一震,脸上的怒气立时消散。
这时,就见一道身影如风相似闯进屋中。
“爹爹,媚儿回来了,爹爹一向可好?”
一个红衣女子,豁然出现在书斋之中。
但见这女子,秀发如云,面容俊美,眉目之间英气勃勃,浑身上下干净利落,显得分外干练洒脱。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腰间居然捆着一条金灿灿的宽大腰带,甚是奇特。
“武国公”一见这红衣女子,忽然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媚儿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堂堂一品大员,朝廷重臣,万甲顿首的西林弘毅,此刻已是老泪纵横。
“爹爹,是媚儿回来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爹爹!”
红衣女子一下扑到武国公怀里,泣不成声。
陈小三突然身躯一颤,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红衣女子怎么如此眼熟,仿佛哪里见过。
他掐着下巴,凝神仔细打量,突然喉头发紧,脸色苍白。
你大爷——,这不是小叮那丫头吗?
似乎长高了不少,也长壮实了,变得更加健美婀娜,叫人眼前一亮。
这时,红衣女子挣脱武国公的怀抱,回过头,这才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其他两人。
她擦了擦泪水,定睛一看,当即就愣住了。
却见离她不远处,出现两人,一男一女。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说不尽的绝世容颜,婀娜多姿。
另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立在那里,一袭黑衣,披肩长发,上面系了根金色丝带。额头上有处铜钱大小的淡淡疤痕,鼻梁上有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一双眼睛分外有神,透着三分不羁,七分古怪,一看就是桀骜不驯,古灵精怪之辈。
“你你,”
她忽然手指那少年,结结巴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叮,真的是你!”
陈小三呆呆的望着她,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脑袋几乎就要炸开。
梳子坐在一侧,目睹两人的异常举动,心中一阵狐疑。莫非,他们早就相识!
她越看那红衣女子越是眼熟,猛然想起,当日在乌蒙幽府曾见过她一面。
那时,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白衣飘飘,威压盖世的俊美剑士。
就是他们二人一道动手毁了整个“乌蒙幽府”,洞府内许多精怪都丧命于二人之手。就连老魔,也伤重逃亡,不知所踪。
的亏自己机灵,于暗处偷偷跑掉,否则一样难以活命。
看情形,这红衣女子就是府里的小姐,武国公就是他的爹爹。
她居然与三爷是旧相识,这却奇了!
“陈小三!”
小叮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黑衣少年。
眼泪再次涌出,呼吸瞬间急促,胸脯起伏不止,这死小子,臭小子,被雷劈的小叫花子,让我找的好苦好苦!
三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不见他的踪影,为他牵肠挂肚,为她茶饭不思,为他喜怒无常。
如今,竟然在自己府里与他相逢,这不是做梦!
小叮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原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
忽然,就见她脸色一变,牙关紧咬,一按腰间机关,刷得抽出那条金灿灿的“神蛟凤尾鞭”,嘶声道:“陈小三,我不叫小叮。我本是武国公之女,名叫西林锦媚。
你个没良心的小叫花子,这三年,你死哪去了。我找你找的好苦,今日,你居然带了个狐狸精回来,看本姑娘不揭了你的皮!”
长鞭往空中一甩,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鞭梢一指,奔着陈小三狠狠抽来。
陈小三还傻愣着,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
那厢里,梳子可不干了,身形一晃,飘然而至,一下挡在他身前。
“三爷,你与她可曾相识?”
“三爷?哈哈哈哈,叫的可真亲热,一对狗男女。你叫他三爷,我偏要称他小三子!”
梳子一把抓住小叮狠狠抽来的鞭梢,俏脸罩起一层寒气,“姑娘,休得无理。即便你与三爷是旧交,也不能动手伤人!”
“呵呵,好个伶牙俐齿的狐狸精,本姑娘非但要揭了这小叫花子的皮,连你一块收拾!”
两个丫头舌剑唇枪,互不相让,转眼就要大动干戈。
陈小三一拍脑门,仰天长叹,你大爷的,一个是国公爷的千金,一个是得道的灵狐,这要打起来,可真是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