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陈小三大喜过望,嘭嘭又磕了几个头。
既然梳子没什么大碍,接下来老郎中的诊金却是件棘手之事。
话虽好说,可是他自己身上又没半分银两。梳子现在已经现了真身,以前私藏的那些财物,已不知所踪。
思来想去,陈小三一眼瞅见车厢角落里,放着个木匣子。
急忙打开一看,一个黄澄澄的钵盂豁然映入眼帘。
你大爷,这玩意一定是那两贼和尚的东西,看来挺值不少钱。
他一把抓起,转手递给老郎中。
“老先生莫怪,只因赶路太急,一时忘记带银两在身。如今,只有将此物当作老先生的诊金,万望老先生收下。”
老郎中眼瞅着那个黄澄澄的钵盂,心里咯噔一下,他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一眼就瞧出这钵盂乃是僧人化缘所用之物,而且价值不菲,当即推辞,哪敢收下。
陈小三急了,用力摁在他怀里,跟着厉声催促车把式将老郎中原路送回,而且需得背着走,如若不然,立刻翻脸无情。
车把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背起老郎中一溜小跑,把个老头颠得喉咙发出怪响,身子骨差点散了架。
返回之后,陈小三责令他赶快寻间客栈
住下。随后又问起那一大一小两个和尚的事情。
原来,这两个僧人是惠州“伏龙寺”的和尚,此番前往京城灵都,因赶路匆忙错过投宿,不想来到此地。
“伏龙寺”的和尚,居然雇的起两匹马的马车上京城,可真是豪气。
不是说和尚一向是靠化缘为生吗,他哪来的银两雇马车!
既然这马车是上京城,梳子说了想到那儿去开开眼,何不就此搭乘这辆马车。
陈小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这个名叫王老五的车把式,不得不答应送他们上京城。
当然,眼下最紧迫的是让梳子调理好身体,尽早恢复。
那个白胡子老郎中一再叮嘱,需得让梳子多食滋补之物,方能复原。
话虽好说,可是银子从哪来!
陈小三在屋里掐着下巴,愁眉不展,不停地转圈。
车把式王老五躲得远远的,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凶神发火,那可吃不了得兜着走。
忽见花斑小耗子眨眨眼,一溜烟蹿出门去。
一个时辰后,这小东西匆匆忙忙返回,嘴里居然含着一根半尺来长,通体金黄金黄的人参。
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大爷的,小耗子你打哪儿弄来这么大一只人参,是不是偷的?”
陈小三又惊又喜,一把抢过人参,笑骂道。
花斑小耗子嘿嘿一笑,漏出两颗大板牙。
管他娘是不是偷来的,反正只要梳子能尽快回复就行。
陈小三顾不了许多,将人参放到梳子嘴边,怜爱的轻声说道:“梳子,赶紧嚼了它,这可是小耗子特意给你弄得,可别辜负了它一番心意。”
此刻的梳子虽然已经显出真身,但还是懂得人言,它扬起头,眼中泪光莹莹,点了点头,一口叼起人参,大口咀嚼起来。
第二天,花斑小耗子又弄回来一只漆黑的人形何首乌,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名惯偷。
第三天,它居然弄回来一只碗口大的紫红色灵芝,香气扑鼻,令人咂舌。
就这样,隔三差五,它就弄回来一些非常稀有名贵的药材,让梳子吃下去。
大约十天过后,梳子终于复原,再次化作一名美貌婀娜的白衣女子。
陈小三欢喜的不得了,一把搂住梳子,眼里泪光闪烁,喜不自禁。
“三爷,你的恩情,梳子今生今世难以报答,就让我在你身旁做一名婢女吧,永远伺候你。”
梳子梗咽道,一张俏脸满是泪痕,泣不成声。
“梳子,这不是我的功劳,全仗小耗子弄来的药材,所以你才能尽快恢复。”
陈小三抚弄着她头发,心里怜惜不已。
既然梳子复原了,大事已了,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又住了几日,梳子拿出私藏的财物,付了店钱,随即继续乘坐那辆马车,向京城灵都进发。
非止一日,这一天,终于来到大越国最繁华富庶之地,灵都。
找了家不错的客栈住下,给了车把式王老五一锭大银,将他打发走。
王老五千恩万谢,不曾想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还得到这么大一锭银子,当即千恩万谢,几乎跪下,而后匆匆驾车离去。
洗漱一番,梳子打算上街走走,然后给陈小三买套合身的衣衫,他那身衣衫太过长大,怎么看怎么觉着扎眼。
原本想着自己动手给他改改,可是既然到了灵都,如此繁华之地,什么样的衣衫没得卖,也就改了注意。
梳子这一彻底复原,陈小三心情也变得大好,于是两人用过午饭,便出了客栈,开始在灵都大街上闲逛。
灵都,不愧为大越国京城,三街六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百业兴旺,物产丰富,酒肆饭馆座无虚席,宾客盈门,连叫花子都比一般县城里的显得阔气。
两人胡乱逛了会儿,感觉有点口渴,就上了一间茶楼,却不想,楼上好不热闹,里面正有人在以文会友。
当中一张大桌子,相对坐着两人,一个文生公子,年约三十几岁,模样清秀,穿戴不俗。手里拿着把描金折伞,好一副斯文派头。
另一位,武大三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武人出身。
这两人面对面,舌剑唇枪,酣战正急。
陈小三梳子二人,反正闲着也是闲,就找了个角落坐下,饶有兴趣的听他们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