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雨中,马是劣马,赶车的是老把式。
雨不大,马车也行的不快。
赶车的把式年约四旬,一袭粗布衣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脸沧桑,眉目阴沉。
陈小三和小叮蜷缩在车厢里,那个装有许多财宝的大包袱紧紧贴在身旁。
“的亏遇上一辆路过的马车,要不你拎着这么大一个包袱,如何赶路?”
小叮一边用手擦拭头上的雨水,一边埋怨。
陈小三伸指头弹了弹大包袱,悠然道:”别说一辆马车,十匹骆驼咱也召之即来。现如今,有了这些东西,小爷就是不折不扣的爷了!”
“德行,小人得志。我可告诉你陈小三,吃肉喝酒皆可,你要是敢去烟花柳巷转悠,当心打折你的腿!”
小叮满脸凶相,恶狠狠言道。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陈小三心道,这丫头莫不是被雨淋傻了!
就我这年纪,这身板,到那肮脏地方做什么?
小爷还不想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呢!
话又说回来了,你凭什么管着我,既不是我姐,又不是我娘子。
“喔,对了,我这身衣衫也得换了。小耗子撒了一身的尿,恶心死了。待会到前面镇子,寻间客栈住一宿。”
小叮用指头拈起衣服一角,嗅了嗅,一脸的恶心。
“又住客栈啊,不怕和上次一样!”
陈小三斜眼看着她,故意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哪来那么些鬼东西,即便有,也不能让我们都赶上。”
这时,忽见陈小三右边口袋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米粒大的眼睛绿光莹莹,饶有介是盯着两人。
”哎,我说小耗子,你是把小爷的口袋当成你的耗子窝了。我可告诉你,打盹可以,拉屎撒尿可不成。
说来也怪,你个小东西怎么无端端跑到青瓦寺作甚,莫不是一路跟着小爷?”
对于小耗子突然出现在“青瓦寺”,陈小三抓破头皮,也想不出所以然。那地方既无饭馆,更无烧鸡。
倘若是它一路跟着,凭小爷的机灵劲,还察觉不到,真是怪哉!
老道说小耗子是什么洪荒异种,天上难寻,地上难找,连虎豹都怕它,其他耗子见了得趴下。
有那么玄乎!我咋愣没看出来。
不过,这小东西确实与众不同,一泡尿就能解了妖僧残月的邪法。既然和小爷有缘,那就带上他,好歹做个伴,没事也可以解解闷。
小耗子似乎能听懂人言,眼睛一眨一眨,时不时还咧嘴微笑,漏出两颗大板牙,不折不扣活宝一个。
小叮忽然指了指陈小三身旁的大包袱,“打开让我瞧瞧,那只何首乌究竟有没有我府里的大。还有那双金筷子,是否和我用过的一般长。”
车厢里两人的谈话,无意中都被车把式听进耳朵里。
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车把式越听越心惊,不由得身子一僵,心中狂跳,眼睛霎时眯成了一条缝。
雨,渐渐大了,前面烟雨迷蒙,似乎看不见路了。
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笔直的大道,另一边则是一条泥泞的小路。
赶车的把式眼中蓦地掠过一道寒光,似乎踌躇了一下,接着甩鞭将马车赶入那条小路。
小路甚是狭窄,两旁树木极其茂盛,横七竖八的枝丫不时拂过马车车厢。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显出一大片黑漆漆的树林。车把式这时突然猛甩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
那匹劣马本就疲惫不堪,逐渐犯了性子,突然遭此鞭打,顷刻就惊了。
劣马一路狂奔,不管不顾,奔着树林冲了过去。
陈小三与小叮坐在车厢里,突然感觉异常颠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这是怎么了?”忽然一个站立不稳,陈小三翻着跟头扑向小叮。
小叮是世家出身,家族以武功威震天下,先祖乃是西卫一偏远诸侯,后来跟随当今皇室起兵,逐鹿四方,累立大功。
天下既定之后,被赐封“武国公”,位列武官之首,权倾朝野,显赫一时。
后辈族人多以武功见长,百余年来,逐渐形成一股无法小觑的势力,傲世整个朝野。
出身这样以武见长的门阀世家,小叮耳濡目染,自然学会了许多令人咂舌地功夫,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一把揪住扑向自己的陈小三,小叮以手撑住车顶,“莫不是马惊了,在胡乱奔跑,车把式也不知道伺候的,这样下去马车非翻了不可。”
言还未了,猛听的“咔嚓”一声,马车重重撞在一颗大树躯干之上,顿时倾覆在地。
就在马车翻到的一刹那,小叮一手揪着陈小三,一手拎起大包袱,纵身一跃,由打车厢中一跃而出。
车把式本以为两人必定会摔得鼻青脸肿,人事不知。
正暗自得意,就想趁机夺了两人随身的财物。却不想,这两半大少年,居然稳稳站在那里,丝毫未受任何伤害。
他心中一惊,可叹自己地一番算计,居然落了空。
马车狂奔向树林之时,他早已飞身下了车,就等着手到擒拿,发一笔横财。
千算万算,到底没能如意。这红衣丫头好厉害的身手,竟然可以揪住那少年飞身跃出。
事已至此,那只有来硬的,弄死这两少年,夺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