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江述未来得及反应,左手小拇指已经被顾知薇勾住了。有一股轻微的力道,拉扯着他,似是不打算放他离开。
江述愣神了片刻,认为顾知薇应该是做梦了。
他尝试着抽出小拇指,却被顾知薇的指节缠.得越来越.紧。
于是他放弃了离开,妥协般将左手搭在了床沿,任由女人勾着他的小拇指入睡。
随后,江述在床前地毯落座,赶在手机震.动结束前接听了薛盛打来的电话。
主要是怕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薛盛打电话给江述,确实有正事。
有几个工作上的问题要请教他。
江述侧身坐在地毯上,一手给顾知薇勾着小拇指,一手拿着手机,认真给薛盛解答疑难。
寂静的房间里,男人打电话的声音低沉徐缓,像冬日里清冷的雪落在人的耳朵上。
那声音传到了顾知薇的梦里,她的梦境变成了一片茫茫白雾。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述解答了薛盛的所有问题。
他欲挂断电话,然电话那头的薛盛显然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
聊完了工作,便顺其自然跟他聊起了私事。
“对了阿树,你知道武哥他们家公司也在竞争‘巡天一号’探测器AI技术合作这个项目吗?”
这件事,薛盛也是今晚才得知的。
本来在晚会上就想和江述提的,奈何一直没机会。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他和祝彦武、包远飞还有江述,都是大学四年一起经历过风雨的好兄弟。
祝彦武家的金恩科技要跟他和江述所在的创异科技竞争同一个项目,竟然半个字没跟他们提起过。
在此之前,祝彦武早就知道薛盛跟着导师进了创异科技研发部。
薛盛没有对他们有任何隐瞒,包括创异科技竞争“巡天一号”探测器这个项目这件事。
结果祝彦武却藏着掖着的,进了自家公司的研发部门不说,还要和他成为竞争对手。
重点也不是竞争关系,而是祝彦武的隐瞒。
这让薛盛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他和祝彦武之间,只是他自己单方面把祝彦武当兄弟而已。
于是薛盛想到江述。
因为据他所知,江述和祝彦武的关系应该是他们四个人里最铁的。
他想问问江述是否知道这件事。
事实证明,江述也不知道。
“所以武哥连你都瞒着?”薛盛略诧异,“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没有秘密呢。”
毕竟祝彦武曾经说过,他和江述是高中同学。
他们高一的时候,江述那副清冷的性子,惹怒了不少男同学。
大家觉得他不好亲近,私下里都觉得他很装B,再加上女生们和老师们都很喜欢江述。
男生们自然对他意见颇大。
所以高一开学没几周,江述便被同年级一帮男生堵了。
当时祝彦武刚好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江述打了一架。
因为那一架,祝彦武和江述都被请了家长,也因此,祝彦武顺势和江述成为了朋友。
“那以后我们跟他可就是竞争对手了。”薛盛叹了口气:“阿树,你会不会对武哥手下留情啊?”
电话这头,江述未曾犹豫,淡声回了薛盛:“尊重对手,也尊重自己。”
听他这么说,薛盛明白了,也心安了。
忍不住笑了一下,调侃他:“不愧是你啊,阿树。上了‘战场’连武哥当年的相助之恩也不念了。”
薛盛说的“相助之恩”,正是高一时,祝彦武帮江述打架那件事。
其实这么些年,江述在学业上给祝彦武的帮助,早就足以抵消那份所谓的“恩情”。
这些薛盛他们都是知道的。
眼下他拿这件事调侃江述,也是知道以江述的秉性,根本不会介意。
果然,江述听完薛盛的调侃,没什么反应。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静默,薛盛敛了笑,干脆换了个话题:“对了,听说你老婆喝醉了?”
“她怎么样,没大碍吧?”
江述闻言,视线落回了睡着的顾知薇身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没事,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薛盛哦哦两声,半开玩笑的语气继续:“阿树,你说你都结婚了,是不是该抽空请我们吃顿饭,官宣一下?”
“也让我跟老包,正式认识一下你老婆啊。”
“毕竟以后大家免不了要见面的,早点熟悉一下比较好吧。”
电话里,薛盛的话音刚落。
江述这边,勾着他小拇指的顾知薇忽然收紧了手指。
似是他刚才讲电话吵到她了,她不安稳地周期了眉头,看上去随时都要醒来的样子。
江述下意识屏住呼吸,沉默了一会儿。
待电话那头的薛盛等得快要不耐烦时,才听见他压得很低的声音。
“以后再说。”
江述言简意赅。
但这个答案却也并非敷衍应付薛盛而已。
他认真想了下,如今他和顾知薇之间都还谈不上熟悉。
带她去见自己的朋友,总觉得有点冒昧。
电话那头,薛盛还想说什么。
却被江述抢先了:“不说了。”
他怕再说下去,顾知薇真的要被他吵醒了。
所以跟薛盛打过招呼后,江述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被迫终止通话的薛盛:“……”
他虽然知道江述不通人情,但他一向挺有礼貌的,行事说话也很沉稳淡定,从容不迫。
怎么今晚感觉他挂电话挂得有些急。
后来薛盛想了很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江述现在是已婚人士!
这大半夜的,总不可能和他这种孤家寡人一样闲不是。
-
挂断薛盛的电话后,房间里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暖色调的壁灯下,江述维持着侧坐在地毯上的姿势,静静等顾知薇自己松开手。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江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身体各个部位,都感觉到了难以忽视的麻意。
尤其是侧坐在地毯上时,他的左腿半盘着,一直压在下面。
局部血液循环受压,他整条左腿都麻了,跟木头镶上去的一样。
站起身时,江述感到了针刺般的酸爽,长眉不由蹙紧。
他最后看了睡熟的顾知薇一眼,转身一瘸一拐地朝门外走去,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