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年轻时常常以丝带系在腰间肘后,后来赠给王策,王策死后应该是在离武身上,之后到了王策之子手中,这兜兜转转,最后竟又回到了朕的手郑”
“本来是打算让长兴去第一庄和现在的那个庄主结下一个善缘,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波折,神武府……没有想到将朕的孙儿劫走的,居然是王策的儿子?”
这位年少时候就纵马下的帝王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咬牙道。
“这算是孽缘吗?”
“我李家和他王家就真纠缠不清了?”
兀自是有些不忿了片刻,又看向坐在一侧的老人,道:“老尚书啊,这一次事情无论如何有关皇家颜面,你那学生仕途怕是要受到不牵连了。”
老尚书抚须轻声道:
“百官皆为陛下附庸,有伤皇家颜面,自是该罚。”
“陛下哪里要顾及我这老家伙的颜面?若不能从严而治,反倒是让老臣羞愧,再无颜面面对朝中同僚。”
声音顿了顿,又道:
“这一次本就是打算让殿下在江湖上走动走动,若能够吃些亏也是好的,不过没有想到,最后会与神武府主联系在了一起,神武府与朝堂关系亲近,想来不会加害殿下,反倒会将殿下送回京城来。”
“不过以神武府主的武功,此刻仍没有将殿下送还,恐怕是打算要带着殿下走一趟江湖,走一趟民间了。”
皇帝摆了摆手,笑道:“随他走。”
“能走一月嫌少些,能走三月便已经满足,若是能走得更久些,也不嫌时间长,朕年少时就向往江湖,只可惜没有这样的高手陪着,也不敢随意出宫,能有这样的际遇,朕都有些羡慕这个孙儿了。”
皇帝抬手止住了太子的欲言又止,复又喝了口茶,道:
“此事先压着,暂且对外已经将长兴接了回来。”
“之后让一名身形样貌与长兴相似的死士住入太子府,每日入宫学习经典典籍,都和往日一样。”
两人自然应诺,太子被打发出去安慰此刻仍旧双目垂泪不止的太子妃。
屋内只剩下了一君一臣。
皇帝笑一声,道:“方才孩儿在不好,此事再大,也不过是家之事,而今文武之列事情让朕头痛得很,实在是有些无心应付这等儿女事了。”
长孙念抚了抚须,神色郑重了许多。
皇帝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随意勾勒,道:“司马错已经和北疆对峙了两个月的时间,战线推进,将先前布下的钉子串联起来,成了一个一个的口袋,只等着北疆鹰骑进来,请君入瓮。”
“对面儿是吃了不少亏,只可惜单星澜突出阵前,把北疆前军的溃败压住了,要不然以司马错的性子,这一次北疆就得要连皮带肉给他吃下一大块地盘来。”
“若是王策在,能更快打下来,却不擅长守住。”
“可进了司马错嘴里的地盘,北疆不在其他地方付出更大代价,休想要收回去。”
长孙念道:“大秦名将中,司马错并非擅攻者,也不是最擅长防守之辈,可最能够借大势而为,老臣与他认识许久,他确实从未曾吃过甚么亏。”
皇帝笑了笑,叹道:
“是啊,面容沉稳老实,却比谁人都精明。”
“北疆交给他,朕确实放得下心,舍去他,此刻大秦其余诸将恐怕还得要再多一倍的援军,才能压得住北疆单星澜的攻势。”
长孙念抚须道:
“北疆匈王志大,才气却稍显不足。”
“单星澜如此力挽狂澜,恐怕为他不喜。”
皇帝点零头,二人又了些政事,灯油续了数次,等到外面东方亮起了鱼肚白,这才意犹未尽起身离去,笑虎李盛给皇帝掀开了车帘,皇帝上车前看了一眼东方明光,长孙念恭恭敬敬在远处行礼,阳光在老人身后拉出一道长影。
今日他仍旧未曾出那件事情,此刻却止不住在心中呢喃:
“姜守一啊姜守一……”
“犯下之大不敬,以一己之力欲要拆去世家千百年肌骨血脉之根本,已惹众怒,群臣激愤至此。”
“你究竟是要让朕,如何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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