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庄三重门前,八臂阎罗与龙院庐前当下已交上手。
庐前自忖若论实打实的武功,毕竟在西域凶名赫赫的八臂阎罗之下,若由着对方强攻,必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加之此次对方来势汹汹,实不知暗中隐藏多少人,不若主动抢攻,将节奏控制在自己手下。
再簇为第一庄,只消支撑到片刻后,第一庄中几位副庄主来,众人合力之下,定能反擒此獠,心念下定,当即沉声肃喝,主动抢攻,猛地踏前一步,双拳一上一下,平平砸出,拳锋处有山河大势。
八臂阎罗口中低吼一声,神色狰狞,八臂握拳,面对迎面而来的双拳,不管不顾,只顾将八条手臂朝着前面疯狂捣砸而出,裹挟劲气如风暴。
若论拳法造诣,他自远远不是庐前对手,但是气机雄浑,则更在后者之上,再的八条粗壮臂膀挥砸下来,哪怕完全不讲究什么拳路也极为恐怖,更何况眼前这诨号八臂阎罗的拳术武功,都是自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
杀性极重,远超同侪,极是难缠,若是常人,给这煞气一冲,又见了这般蛮不讲理的打杀手法,少不得心境晃动,反被瞧出了破绽死于非命。
幸得庐前在龙院中磨砺出一身上乘心性,未曾因之乱了灵台清明,神色徐缓,心念安定,只顾演练自身拳术对敌,不乱阵脚,纵吃了数招,琉璃身不破,以一己之力,将这凶悍非常的西域宗师给牵制住。
任由对方再如何震怒如狂,仍旧难以摆脱庐前的拳脚范围。
八臂阎罗当下看去便越发震怒,拳脚之上劲气更是滋长。
每一出拳,便有雷音相随。
其余众多江湖派别心里面虽然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是自古以来,中原便有华夷之别,这一观念几乎在心底里扎了根,兄弟阋墙而共御外敌,见得事情已至鏖战,半点不曾含糊,当下各自擎出兵器在手。
便是方才语言之中对第一庄多有嘲讽的老者也抓一把清冷宽刀在手,抢上前去,一刀劈出,将一个自山下飞身而上的西域蛮子当即开了瓢,复又一脚,将其直接踹飞山下,不知撞在了哪一处伸出来的石头上,当即摔了个血肉模糊。
老人抚须冷笑,鼻间嗅到血腥气,壮年时纵横江湖的豪气又滋生出来。
见得又自其他地方飞跃出早早出现的西域武者,大声道一句来的好,比起旁边随身年轻弟子更为勇猛冲上前去,手中刀法刚猛凌厉,是数十年打磨出来的纯熟,对手措手不及,已径直给斩落一只手腕,惨嚎出声。
须知这些各派武者虽比不得西域八臂阎罗这种在几座江湖里都凶名冲,位列绝世榜单的凶人。却也绝不是庸手,迎着那些潜藏入中原的江湖人,便是以一敌多,也并不落在下风。
只是渐渐的,自山下涌出更多人来,而山下的武者却没有反应,众多老狐狸人老成精,猜得出这件事情怕是早有预谋,山下武者大概是给人用药麻翻了,要人老命的剧毒有时候很难瞒得过去,也难寻如此多的量。
可是蒙汗药这种手段却只是江湖上下三滥的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江湖人大多也难以想到第一庄下竟然会给人下了药,加上心思都在今日这大礼上,大多不会如往日那般警惕,怕是已着晾,当即心中暗骂出声。
却也无法脱身出来,当下也只顾厮杀。
王安风踩在山松树梢,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又想到熙明旁边有离伯照看着,以老人武功,虽然从宗师境界连连坠境,已到了四品,但是经验老辣,护住东方熙明,绝无半点问题。
心中稍安,令气机流转,原本因为刚刚强行调动三柄神剑造成的剧烈损耗渐渐恢复过来,呼出一口气来,右手自腰间一拂,柔软的布带如卷轴一般展开,虚浮在他面前,旋即自指间闪过一道雷霆。
一根根银针如游鱼飞起,排列成校
王安风屈指轻弹。
一根银针上炸开一道雷霆,瞬间爆射而出。
数百米外正持刀怒劈的一名西域武者突然吃痛,膝盖弯炸开一道血,当即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痛嚎,身子朝着一侧偏斜,原本蓄势打出的要命招式也没了煞气。
他对面的老江湖经验丰富,当下里不管不顾,猛地变招,刀光凌冽,将这西域好手的一颗大好人头直接砍了下来,虽然茫然,却也知道是哪一位暗器高手暗中掩护,左右一看,只是高声道了一句多谢兄弟,就自寻了新的高手,半点不曾含糊,满脸狰狞如猛虎。
王安风弹指之后复又一弹指。
悬浮在身前的银针一根一根爆射而出。
飞灵宗这一门破灵锥对于他消耗不算大。
当下以瞳术关注整个战局,屈指连弹,使得那些蓄谋已久,只待今日一朝发难的域外高手总是在气机蓄满出手的时候,被打断了招式节奏,白白丧命,反倒那些年纪老迈的中原武者只是受了些伤。
当下一方惊疑不定,一方则越发的气势如虹。
只是对手越来越多,王安风身上银针顷刻间已经耗尽,复又伸手入怀,抓了一把黄橙橙铜钱在手,叩在了拇指食指之间。
雷霆暴走,一颗大秦通宝上流光溢彩一般。
只消射出,其势怕是比起银针更刚猛许多,也难以掩藏。
正此时,王安风突然察觉异样,劲气收敛,微微侧眸看向一侧,身穿广袖玄衣的司寇听枫已飘身立在他旁边,今日第一庄大礼,女子本清水一般的黑发已变成端庄发髻,眼角有红色飞扬的胭脂,更与寻常时候不同,赌冷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