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一些灾民交谈过后,他已经大致了解事情的原委。
大旱始于初春,正值春耕农种时期,可把粮食种下以后,直到现在都没有下雨,这半年来日日都是烈日高照,受尽了炎炎烈日与饥渴的折磨,实在无奈,这些灾民才会往都城逃来。
据他们所言,初夏之时便已有官员将灾情汇报回来,可等到如今已然深秋,却没有任何一粒赈灾的粮食和银钱送过去。
听完灾民们所说,裴晏此时已是怒火中烧,两只手紧紧攥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朝廷竟是这般的不作为,对自己的臣民不管不顾。
裴晏调头就走,朝城里走去,魏婉舟追赶上来拉住了他,“王爷要去做什么?”
“我要进宫好好的问一问皇帝陛下,何故对他的百姓置若罔闻!”裴晏此时怕是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王爷,不可!”魏婉舟拦在他的前面,“陛下到如今还不知情,只能说明陛下被蒙蔽了,你若直接进去质问于他,那后果难以预料!还请王爷三思!”
林舒意也走了过来,“是啊王爷,请三思!太子参政,或许是他蒙蔽了陛下!”
闻言,裴晏才稍稍冷静下来,“太子殿下真敢做这样的事?”
“上次私扣军资粮草的行径,难道王爷还看不清吗?”魏婉舟厉声道。
的确,他既然能不顾国家安危指使人私扣军资,那这一次,也不是不可能把灾情的消息全部封锁了。
裴晏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裴懿的为人了。
“但总该让陛下知道!”裴晏咬着牙说道。
“王爷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魏婉舟说道,“难民都到上都城门了朝中都没有人发现,此事绝不简单!”
“是啊王爷,此事需等左橙回来再议!”林舒意说道。
南越西南,荆州。
左橙这一路走来,所遇皆是出逃的难民,路上所过城池村野,十室九空,哀鸿遍地,满目疮痍。
他每到一处,都与地方的官员取得联系,并将他们写了无数遍的奏折全部收好,便直奔上都而来。
待左橙回到上都之时,已经过了十日。
这十日的时间里,裴晏几乎是寝食难安。在听到左橙回来的那一刻,他几近癫狂,披头散发的便出来迎他。
左橙将自己所见所闻的记载以及地方官员的奏折全部交给了他,便晕倒了过去。这十日里他也是不眠不休,生怕误了大事。
看着手中这些奏折,裴晏哀痛欲绝。他决定连夜进宫面见皇帝,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他。
他慌忙的梳洗穿戴,便赶去了皇宫。
此时的裴南祈还在养居殿里喝着御酒看着宫女跳舞。自从裴懿复起理政以后,他倒是轻松了不少,自然也有时间消遣消遣。
未及通报,裴晏便闯了进来,吓得跳舞的宫女纷纷跪在地上。
“永宁王,你好大的胆子啊!”裴南祈见裴晏未及通报便私自闯入养居殿,还坏了他的雅兴,一时火起。
裴晏进来直接跪倒在地,“陛下,您的子民就差指着您的脊梁骨骂您了,陛下怎还有闲情雅致在此嬉戏作乐!”说着裴晏便把那些奏折全部拿了出来。
裴南祈本想责罚裴晏,可是看见他拿出的奏折后并未说话,太监将奏折拿给裴南祈,裴南祈看完脸色大变,“怎会如此?”
裴晏抬起头,“灾民都已经到上都城外了!臣不知这满朝文武是怎么欺瞒陛下的,但是臣,不忍陛下被世人诟病啊!”
裴南祈知道,这哪是诟病那么简单,发生这种事情,那自己直接就是要背上千古骂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