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来之前,安若已经说了面前男人的各种难伺候,她既然答应了安若接下这个工作,就不能意气用事。
更何况……她确实因为落魄,而需要用钱。
而安亭均,开出的价码……很高。
简诗舒了口气,把笔丢回茶几上,道,“具体情况我大概知道了,回去后我会制定出治疗方案,配合温先生的时间完成治疗,尽快让温先生……”
“简小姐已经打算接下这个工作了吗?”温亭均打断她问。
“恩。”简诗点头。
“那好……”温亭均微微颌首,拿起手机给守在门外的安若发了个消息,“安若,进来。”
很快,总统套房的门被推开,安若报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小跑进来。
“boss。”她停在沙发前,先和温亭均打招呼,随后才朝另一侧的简诗笑笑。
“简小姐已经答应接下工作,我让你拟的协议准备好了吗?”温亭均看向安若。
“准备好了。”安若从档案袋里将一叠订好的文件抽出来,放在茶几上,随后又从包里拿出小盒印泥和签字笔。
温亭均将合同推到简诗面前,“简小姐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签字之后协议达成,我会让安若先汇给你一千万,剩下的两千万,治疗结束后我会付清。”
“嗯……”简诗应着,心中却不似表面平静,波澜四起且五味沉杂。
一千万,在前些年家里的生意如日中天时,这可能只是父亲给她打的零花钱。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却能解她的燃眉之急,不用每天都担心会不会有人找上门来,无处不在的找她麻烦。
虽然心里有些复杂,但她还没忘记好好看一看条款,拿起合同认真翻看起来。
温亭均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难得有耐心的没有提醒她时间。
安若则摆弄着手机,在微信上回复工作人员接下来几天工作的细节变动。
“温先生……”合同挺长,简诗看到一半就忍不住开口,“恕我直言,我觉得温先生拟的这份合同,好像不是请了一位心理医生,倒像是找了个助理。”
“比如这几条……”她指了指其中一段长长的条款,“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温先生,与人见面要向温先生汇报,征得同意,或者温先生在场,关于温先生的病情,不准向外人透露半个字,否则违约金双倍赔偿……”
简诗念着念着实在念不下去了,抬头看着温亭均,“请问,温先生的霸王条款会不会太多了?”
“我这几次出现意外,都是在睡着之后。”安亭均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冷,“所以我身边需要时时刻刻有人,在关键时刻阻止我,叫醒我。”
“可是……”
“我想简小姐就算没办法治好我,也叫有办法叫醒我,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今天的一个小时,倒真是浪费了。”
温亭均扯了扯唇角,低头看了眼时间,不容置喙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下午我还有个广告要拍,简小姐抓紧时间签字吧。”
“……”简诗紧攥着笔,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这个工作。
安若最初说三千万的薪水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总算明白温亭均为什么会出三千万这么高的价码了。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午餐。
从早到晚,寸步不离,她哪是什么心理医生,简直是贴身保姆。
而且要面对的还是温亭均这种伶牙俐齿、喜欢怼人,又极不好相处的“主雇”。
“简小姐。”温亭均修长漂亮的手指突然搭在纸上,身体前倾,俊颜凑近,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让安若进门前,我已经征寻你的想法,你既然答应,也知道了我的病情,现在你想说不签,是不行的。”
“既然一定要签,就不要磨蹭,你的时间可以浪费,我的不能。”
“……”简诗怔了怔,对男人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无语。
她压着火拿起笔,在合同上唰唰签下自己名字。
“诗诗这个……”安若把印泥盒盖打开。
简诗手在上面沾了一下,闭着眼睛在名字上按了个手印。
这一按让她有种画押卖身的错觉。
“除了合同,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简小姐。”
温亭均站了起来,接过安若从卧室中拿出来的外套穿上。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傲慢的很,但36度没死角的俊颜,微微上挑的眼尾,从简诗这个角度看,又都完美到不行。
简诗越发感叹人的表里不一,跟着站起身,道,“温先生请说。”
“别说简小姐家里如今落魄了,就是当年蒸蒸日上的时候,我也有办法让你一夜间变成现在的样子。”
温亭均看着她,往前一步,“我想简小姐知道,如果你违背合约,把我的事告诉别人,就绝不仅仅是违约金那么简单。”
“boss……”安若叫了一声,为难的提醒,“诗诗她不会做那种……”
“我也有一句话,要送给温先生。”简诗打断了安若,笑脸相迎温亭均冷傲的视线。
“虽然我家里破产又欠了不少债,但我也是见过钱的人,不敢说从小到大都是富养,但我也没缺过什么,三千万,还不值我职业素养的价格。”
她说完,便不再看温亭均,过去地上收拾自己刚才被男人突然发难所散落在地的东西。
温亭均视线落在她背后,停顿了三秒,转头对安若道,“我先去拍摄地,你处理完过去找我。”
“好。”安若应道。
……
温亭均离开之后,安若过去帮简诗一起捡地上的东西,这才注意到她半湿不干的衣服,惊讶的瞪大眼睛。
“诗诗,你衣服怎么回事?”
简诗对她的迟钝感觉到无奈,又因此想到温亭均连件衣服都不给她找的“小气事迹”,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的男神boss,干的好事。”
“他……”安若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那个病……那么严重吗?”
“你没见过他发病的时候?”简诗将东西都装回包里,拉上拉链。
“没有。”安若和她一起站起来,“boss只说让我找一个可靠的心理医生,他的事从不对无关的人说太多。”
想到温亭均那种疑心病似的毛病,简诗觉得他需要治的不光是人格分裂。
她啧了一声,“我们回去吧,我下午还要去曼曼学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