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儿脸色马上就苦了下来:“公子可得嘴下留情啊。到时公主换个严肃的老嬷嬷来,可就没人陪你们聊天解闷了。”
“哎你这小丫头,反倒威胁起我们来了。”
……
“小雀儿,你大名是什么呀?为啥叫小雀儿?是名字带雀?还是因为你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话多?”之前看着一个安安静静的侍女,没想到混熟了之后话贼多,刘俊就有些好奇了。
“李婷。”小雀儿闻言起初有些难为情,但想想都是过去的事了,也就没有隐瞒:“其实还是我小时候比较笨,公主说我是‘缺心眼儿’,但缺心眼儿叫出来不好听啊,就取了个相近的‘缺儿’,再后面慢慢就变成‘小雀儿’了。”
……
时间在几人的插科打诨中很快就过去了。临近中午,小雀儿也回了繁夏。之前从沈家仆人那里打听到沈园有两个藏书楼,其中一个也向到访沈家的宾客开放,两人就商量着离去前这几日就去看书查资料。寒春园里的书籍实在少了点儿,对两人帮助有限。
下午去藏书楼的路上,引路的男仆还给两人讲了些沈园的特别之处。首先就是名字,“沈”既是沈族之姓,又通“沉”,在沈家内部常常被叫做“沉园”,意在时时警示自己,常怀敬畏之心,勿让家族覆亡。沈家自己收藏密档和其他重要资料的藏书楼位于沈园西边,名为“日暮”。沈家人每要查询密档资料都需面向西方日落之处行去,这同样是在警示后人。与之相对的,两人正要前往的藏书楼则名为“初升”,位于沈园的东方,也是沈家幼年子弟每年考校和成年后举行及冠礼的地方,意为少年是初升之日,书籍则是晋升之阶,都是沈家未来之所在。
一路听着男仆的讲解,两人对于沈家先祖和沈园的设计建造者竟都有了些敬佩之意。沈家能成为蔡国的一方大族,不是没有原因的。
藏书楼的管理做得相当好,各种书籍都有分门别类,甚至还专门建立了索引书目,一时让两人有了到图书馆的错觉。
本来说好到藏书楼优先找地理志之类的书的,结果刘俊在索引书目上看到有不少没见过的医书,立即就迈不动步子了。汪恒也只好安慰自己,嗯,他多看点儿医书还是很有用的,说不定以后就救命了呢?这不还有我查资料呢嘛……
眨眼天色将晚,而藏书楼禁绝烟火,好在书籍只要不是孤本都可以外借。两人这才又各自借了本书返回住处。
汪恒带回的书是介绍蔡国各地风土人情的,重要的是里面有一张蔡国的简单地图!地图加上简介,两人终于对蔡国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地理上的认知。蔡国四面环山,是个盆地,一条卧龙江贯穿而过,算上周围的山地整体面积也就和成都平原差不多。主要的城市就四个,西南部的国都蔡州,西北沈家所在的沈州,东北靖安王驻守的安州和蔡国第三大家谢家盘踞的位于东南的通州,其他的就是一些小城和关隘了。地名、地形就没有能和家乡哪个地方对得上的。嗯,把北京的通州、绵阳的安州、东北的古沈州、中原的古蔡州凑一凑还是能拼一桌麻将的……
经过这两天的各方问询查访,两人也算对自己即将落脚的地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不至于出门两眼一抹黑了。对接下来的沈州之行,似乎也多了那么一丝期待。
接下来的两日,九公主早上都有来访,四皇子也来共进了一次早餐。汪恒非凡者的身份已经挑明,公主等也不讳言有招募和交好之意。两人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说需要时间考虑,此外也适当的收下了一些礼品。总是一味的拒绝,也不利于以后的交往。
在到初升看书的间隙,两人也抽空去止戈拜访了一下钱益。钱益爱憎分明的性格和在沈园良好的口碑打动了两人,有这样的非凡者放着不交往非要到外面去大海捞针?
钱益在汪恒主动相告自己的非凡者身份后,既十分惊异,也大为高兴。实在是非凡者太过稀少了,有些问题想要交流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譬如,他喜欢拳脚,不然也不会接下沈家护卫训练的职责了。只是普通人哪能和他对练?若是认真,常常是一招就躺下了。陈永亮负责外勤,经常不在沈园;沈家另一个非凡者有要人护卫的职责,更是常驻蔡州,交集很少;钱益交好的另一个非凡者好友又不喜欢舞刀弄棒。这就导致他手痒的时候,竟是经常找不到可以过两招的人,也是大为郁闷。
和两人聊到兴头上,钱益也是当即找了个封闭的小院,把里面的人请出去后,就拉着汪恒开练了。
徒手交锋,汪恒在力量、速度上都要稍逊不少,也就能靠出人意料的技巧斗个有来有回。但一用上器械,汪恒立马就被打回原形,常常三两下就被钱益发现破绽并拿下了。徒手斗不过,是因为汪恒成为非凡者不久,对自己的身体掌控也有欠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怎么说汪恒也是练了十多年散打和不少拳种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于器械,确实接触不多,被老江湖暴打也就在所难免了。
“痛快!痛快啊!哈哈!好久都未能如此尽兴了!”钱益接过刘俊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说来我还要好好感谢汪恒小弟才是。”
“今天受了钱益大哥诸多指教,应当是我感谢才对。”汪恒练的散打和拳术中的很多套路和应对之法,钱益都没有见过,今次也是大开了眼界。同样的,钱益的器械之道和应变之法也让汪恒受教颇多。刘俊虽然没有下场,但近一个月天天和汪恒对练,也有很多长进,只是在一旁观看也受益良多。
钱益摇摇头:“汪恒小弟误会了,练武场上的切磋是在相互学习,你谢我我还得谢你呢。我所说的谢是感谢汪恒小弟当夜仗义出手救了四皇子。”
“我听陈永亮提过,刺客大概率是非凡者。当夜出手却又离奇退走,让他和我都很不解。今日听汪恒小弟自曝身份,这才想通了。想来是汪恒小弟的一些举动让对方忌惮了。若无汪恒小弟在场,四皇子这次多半危矣。作为常驻沈园的护卫头领,失职之责是难逃了。虽然沈家多半不会加以责罚,还会想法为我在朝廷那边开脱,但我受沈家恩惠多年,如何能够做到心中无愧?又如何能够腆着脸继续在沈家呆下去?这份相助之情我钱益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所需,尽管开口!”
“钱大哥客气了!那晚不过是偶然出手,如何当得起钱大哥如此大礼!”汪恒赶紧出手扶住了行礼的钱益。
“对汪兄弟虽只是举手之劳,但于我确是极大的恩惠。二者可不能相提并论!”说着又要行礼。
“钱大哥!你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登门了!”汪恒也有些急了。
“这样吧!钱大哥若真的过不去心关,那就在汪恒每次来访的时候都在拳脚器械上多指点他一番如何?”刘俊也在一旁出主意。
“这哪是感谢他呀!分明是投我所好啊!”钱益也是老江湖了,哪里不知道刘俊的盘算,但既然能下了台阶,也就不再强行行礼了,相比礼数,他还是更看重实际行动,“那就这么说定了,每次见了面可都不能漏了!”说罢,几人都笑了起来。
临离开前,钱益给了两人两个地址,一个是自己在沈州城的住所,另一个是自己在沈州的好友的住所。对方也是一位非凡者,只是因为不太喜欢拳脚功夫和打打杀杀,就没有在朝廷和大家族供职。但若论对非凡者的了解,沈州就没有几人能比得上,若是两人到了沈州可以去拜访一番。说这话的时候,钱益的表情别有深意。
这可算是此行的意外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