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顾少卿挣不下一千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单凭他的医术,就算是黄金万两,他也能挣得下。
乔姨娘被沈建文一个眼神瞪得闭了嘴,咕哝着:“一千两就一千两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乔姨娘可别赖账,不说您的嫂嫂还在大牢里,这嫁妆文书和一应契书可都是在衙门备案过的,若是您赖账不给,我就只有告上官府让乔家出这个钱了。”沈红俏进一步将死了乔姨娘的所有退路。
她白着脸认下了。
嫁妆也有了着落,沈红俏终于放下心来,对顾如风点点头。
顾如风见她如此雷厉风行地搞定了妹妹的嫁妆,于是更加爽利,想要尽快解决这桩子事情。
“既然双方否同意和离了,那就写个和离书签了吧,我在此做个见证,明日就拿着和离书去衙门登记。”
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准备,顾如风拿着笔行云流水,不消一刻功夫就写好了和离书。
顾霓裳率先上前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摁上手印,拂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沈建文被乔姨娘催促了两次才回过神来,看着和离书上鲜红的手印,和妻子娟秀的字迹,他不禁想起了二人尚未成婚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顾霓裳还是久负盛名的才女,身后的追随者一大把。
而沈建文还只是个目不识丁,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莽汉,在城防营里做一个小小的校尉,手底下有几个小兵丁。
那些追求顾霓裳的人里面,不乏一些侯门高官的子弟,特别看不起和心上人有来往的这个六品校尉,每每看到他总是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
甚至奚落他,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如何和京城第一才女花前月下。
沈建文深以为然,但是心里的愤怒和屈辱却久久不能散去,是顾霓裳为他解了围,贴心地在不伤害他自尊心的前提下,教他拿笔,温柔的一笔一笔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他成为了整个城防营里除了顶头上司之外第一个会写自己名字的兵。
也是那时起,那个温婉娴静的女人住进了他心里。
沈建文要强,自从娶了顾霓裳之后,更是觉得必须要拥有更高的地位,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很快,他从校尉做到了总兵,那些声音渐渐远去,可追名逐利的脚步却停不下来了。
人心都是贪婪的,在名位和权力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够免俗,他没有理会内宅给他纳妾的事情,更不会在意顾霓裳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他只知道,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没人能够指责他不配拥有更多女人,比顾霓裳更好的女人。
现在,顾霓裳要走了,沈建文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父亲,还是趁早签下文书吧,别一拖再拖了。”沈红俏出言提醒,她看到了沈建文眼里的舍不得,她不能够让娘亲动摇。
被亲生女儿这样刺激,放谁身上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