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老师。”柏晨小声喊他, “那个东西是不是先别动它比较好？”

小周顿了一下，也很小声回答：“你是说动物的妈妈会在这附近，会有危险吗？我刚刚看了好像没在。机会难得，拿一颗卵回去研究研究。”

“不是的,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环境跟外面差异很大, 还没弄清楚就带出去, 只怕它存活不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一激动都没想到这一茬。”小周竖了竖大拇指, 转身往回走，“不过可以再问问陈老的意见。”

“好。”

两人采集完样品, 另两个研究员小赵和小胡也采集完成, 三人轻脚走向通道口。

“都顺利完成了啊？”陈清峰问大家。

“都采完了。”

小周指了指沼泽地，“陈老, 那里有动物的卵, 要不要带回去？刚才我想拿来着，小柏说怕带出去不能存活就没拿。”

“什么样的卵？”陈清峰问。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小周和柏晨。

“我拍了照。”柏晨把照片打开给大家看。

“这么大啊！”只看一眼, 小赵和小胡就忍不住感叹, “真漂亮，还是半透明的, 跟琥珀一样。”

“有点像某种树蛙的卵。”秦灿眯着眼睛仔细看, 说道, “就是个头可真大，跟大个的红富士差不多了。”

“这里的东西都是大好几号的。”陈清峰慢慢道，“这个卵确实像蛙类的卵, 不过应该不是以前追过小柏那种动物的。那个动物看着不像两栖动物，像陆兽。”

“陈老您说得对，”秦灿点头表示认同, “我刚才也在想，小柏拍的视频里那个怪物不像产卵的。”

小周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带出去的问题，“那要不要带出去研究呢？陈老。”

“暂时不带。”陈老不带一丝犹豫，“这里的一切活物都暂时不能带出去，等研究出眉目了再考虑。”

“好。”小周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只能服从。

“很多事情急不得的。”陈清峰看向柏晨，“这点小柏说得很对，草率将活物带出去可能存活不了。而且会不会对外面的世界造成意料之外的后果也不得而知。”

陈清峰话说得严肃，大家也都跟着严肃起来。

研究所的人对位面进行了多年的理论研究，今天终于进到真正的位面空间里，难免兴奋。

情绪高昂的情况下，就很容易做出草率的决定，很多问题考虑不周全。

秦灿作为小辈研究员们的上司，不得不再次强调，“陈老说得对，大家以后一定要严肃对待每一个细小的问题，别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咱们研究的是位面空间，是另外一个世界，环境各方面跟外面都不一样，一定要严肃再严肃，不能马虎。”

“知道了。”几人同时表态。

小周也为自己的心急表示不应该，“确实是我着急了，太想把这里面的东西弄清楚了，实在欠考虑。咱们都是第一次真正接触位面空间，每一步都更需要遵循科学严肃的科研流程。”

“知道就行了，今天第一次进来，大家心里激动可以理解。以后凡事冷静下来多想一想再做，杜绝犯不该犯的错误。”陈清峰没有怪他的意思，“这一点大家确实应该向小柏学习，他进来都几次了，但每次都冷静对待，没有轻易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取的样品也都是密封保存。”

老先生夸奖完，其他人也不吝啬给柏晨鼓掌，纷纷表示柏晨做得真棒，要向他学习，柏晨都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作为一个曾经的老科学家，这点真算不了什么。

秦灿还接着夸他：“没错，小柏一个人从发现位面空间，再到一个人探索出入口的规律，一个人拍视频取样品，每一步都做得很有科学素养。”

“这就是我让他加入我们的原因，我们正缺人手，小柏这样的很难得。”陈清峰又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出去先把样品研究研究，再决定下次进来的任务。”

也就是今天没出现那些庞大危险的动物，大家才能在这里安全说话几分钟。但是这地方真的呆久了人不舒服，每个人都有点头晕头疼。

陈清峰年龄最大，不舒服的感受最为明显。

他虽然成熟老道，不会犯年轻人常犯的错误，但他的科研激情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弱，对于终于进到真实的空间里，他内心比谁都激动，也很想在空间里多呆一段时间，多观察观察。

所以他说走，那肯定是身体很不舒服，同时也是担心对小辈们的身体造成影响。

一行人带着取得的样品往外走，通道里的一切跟以前柏晨经历的没有两样。

而且这次运气特别好，走完了通道，出口还在老破房那里，没有发生位置变化。

“这次出口和入口是同一个位置，省了不少路程。”他说道。

小周问道：“你以前每次出口都跟入口不一样吗？”

“是的，每次都不样。有一次大半夜的我得从山背后最远的那个位置走回来。”柏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几位老师，你们在经过通道最开始的位置时没有觉得大脑迷糊吗？”

“迷糊？没有啊。”小胡有点不解，“是什么样的感觉？意识模糊吗？”

“对，有点像做梦。”柏晨描述道，“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特别明显，后来每一次都会减轻一些，刚刚这次几乎消失了。”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一点点，不过不明显。”小赵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陈清峰深吸了几口外面清新湿润的空气，解释道：“应该跟磁场有关系，出入口临近外面世界的地方磁场极强，紊乱也很厉害。我们研究所的人都是经历过特殊磁场训练的，所以才没太大感觉。”

“原来如此。”柏晨点头，又学到了新知识，“相当于我现在也基本适应了那种强烈而不稳定的磁场。”

“对。”

柏晨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看天气跟咱们进去的时候没变化，云层很厚很低，天很黑，温湿度感觉也差不多。这可能是通道位置没发生变化的原因。”

几个年轻研究员看向手上的仪器，小赵和小胡都说温湿度和气压跟进去的时候一样。

小胡则盯了一会儿测磁仪，“真的，磁场也跟进去的时候一个样。”

秦灿问道：“小柏你每次进出位置发生变化的时候，这些数据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是吗？”

“对的，每次变化很大。”柏晨道，我有记录，回头都交给你们。

“嗯，谢谢。”秦灿点头，“跟陈老我们想的差不多。你的记录很重要，可以为我们进一步研究快速找准方向，缩短很多时间。”

柏晨想的是既然此刻这些环境数据没发生变化，是不是还可以再进去。他转身走进老破房门口，但是并没有成功进到通道里。

他想了想，大概还有什么因素没弄明白。

陈清峰这会儿一直看着那道破木门，正好看到柏晨的举动。

老先生估计也在想同样的问题，见到柏晨从门里出来，欣赏地笑了笑，“关于这个通道还有很多不清楚的问题需要研究，以前大家研究的成果有的能派上用场，有的可能会被推翻。”

秦灿对陈老的话很敏感，问道：“陈老，您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你问问小柏，我觉得他有发现。”陈清峰道，“下一步集中精力把通道研究明白，等咱们能够进出自如了，再研究里面的空间也不迟。”

大家齐声答应，又都看向柏晨。

柏晨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新发现，我还以为既然现在环境没变化，那就还能再次进入空间。刚才我试了一下，已经不能进去了。可能还需要找到别的影响进入通道的因素。”

大家听后都有点惭愧，这么明显的问题竟然都没想到。

其实这点问题谁都能想到，只是谁反应会更迅速一点而已。

尤其正在讨论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容易想到另一件事情是人之常情。即使是长期做科研的人也不例外。

话刚说完，柏晨突然觉得传入耳朵的“滴滴滴”声有了点微妙变化。

“你们听。”他说道，“测磁仪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变化？”

大家看向测磁仪的屏幕，果然上面的波动有所减弱，但是减弱程度微乎其微，要是不够仔细差点看不出来。

对照着波动再仔细听“滴滴”声，才能听出变化。

“柏晨你的耳朵这么灵啊？”小周感叹道，“不知道是不是听的时间长了麻木了，你不说的话我真没发现。”

“难怪刚才你没能进到通道里，原来磁场已经发生变化了。”小胡道，“这个通道进入的条件看来很苛刻啊。”

“小柏你真是天生就该做科研，你没往这个方向发展可惜了。”秦灿由衷道，“要不以后就专心跟我们做位面空间的研究吧，你看这个多有趣啊。还是说你舍不得放弃创业？”

比起创业，柏晨当然更喜欢搞科研，搞科研他可以废寝忘食，永远有激情。

至于创业，因为跟原主的灵魂融合了，也能让他抱有激情。

他想到自己没多久可活了，除非创业获得成功，还可以去治病。如果真的跟几位老师专心研究空间，只怕还没研究出成果，他就已经……

“我还是想创业，”他说道，“不过老师们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缺席。对研究位面空间也很有兴趣，希望能帮到一点忙。”

“好，尊重你的选择。”秦灿略有些遗憾，“你已经帮到我们很多了，相信以后还会帮到我们更多。”

大家把样品带回房间，虽然每个人内心都是兴奋的，但也得强迫自己睡觉。等天亮了，除了研究样品外，还得继续研究通道的出入口，很多事情需要做。

柏晨已经不像一开始发现位面空间时那么激动，白天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回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科研队在老破房旁边的空地上搭起可移动实验室。实验室虽然小，但装备和器材都很先进齐全，可以很好地研究夜里取得的样品。

陈清峰和秦灿在实验室里研究，其他三个研究员继续到户外，尽量多地测量那些出入口的环境数据。

柏晨暂时不用帮什么忙，便开始筹划重建果园，为提高品质做准备。

他边做事边实时录像，正好可以当作上传视频的素材。

中午饭后，柏晨被秦灿喊到了院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