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梭是陪着江清欢一起回来的,原本江清欢跟侍梭一起的时候,还能走。四姑娘在别人面前,还是挺要面子的,即使醉得脚下发飘,也坚持要走直线。可见到黄岛主之后,这只醉猫就直接往前一栽,倒在黄岛主的怀里了。
黄岛主蹙眉,“怎么喝了这么多?”
侍梭在旁说道:“姑娘在栖凤楼陪岳主小酌了几杯,属下去接姑娘的时候,岳主说没留神便让姑娘喝了两杯,黄岛主费心了。”
黄药师闻言,笑了笑。
弯腰将人拦腰抱起,黄药师跟侍梭说四姑娘有我,你下去吧。
侍梭行了个礼,就将四姑娘交给了黄岛主,自个儿回了傲雪苑。
除了一开始在开封的时候,聂小凤让黄药师踢了铁板,后来她对江清欢和黄药师的事情,都是默认的态度。黄药师当真想要一个人,倒不会多在意旁人的目光。自己心中所爱,即便一开始心中没他,他都能有耐心磨得在她心中,他是最重要的那个。
但若是一个男人,要让所爱之人左右为难,未免太不是东西。
而且冥岳之主不管在外名声如何,在黄药师眼里,当初聂小凤在饥|荒中救下江清欢带回冥岳,使得他的姑娘能平安喜乐地长大,还能有如今这般的性情,这足以让他内心永远敬重聂小凤。
黄药师将人抱回了桃花居,江清欢在他怀里眼皮重的厉害,想睡,但又不想睡。
黄药师将她放在床上,她双手还搂着黄药师的脖子不放,闭着眼睛咕哝说师父不高兴,我陪她喝了两杯。黄岛主,你说师父该怎么办呢?
黄药师无奈,将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哄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醒汤。”
江清欢睁开眼睛,歪着脑袋看了黄岛主半天,忽然笑了,说黄岛主难道没有醒酒丸?
黄岛主懒得跟醉猫一般见识,扯来薄被盖在她身上之后就出去了。
江清欢确实是一杯倒不错,但是有的人醉酒是很奇怪的,有的人醉酒之后神志不清,会格外放肆,醒来之后自己做过什么一概记不得。可江清欢不是,她再怎么醉,只要不是醉断片那么严重,她的神智都会很清楚。
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想着白天师父跟她说的话。
师父打算帮万天成恢复功力,帮万天成恢复功力是不难的,只要黄岛主将封在万天成周身大穴的银针取出即可。
可是万天成功力恢复了之后呢?师父真的打算让万天成去对付罗玄这些人吗?
而且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江清欢发现今天师父只问了一句绛雪呢?此后就再也没有提过梅绛雪。昔日聂小凤和梅绛雪母女相认后其乐融融、感情亲密得令江清欢几乎心生嫉妒的场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按道理说,师父不可能会这么忽视梅绛雪的才对。
是不是梅绛雪跟师父说了什么话,寒了师父的心?
才想着,黄药师手里已经拿着一碗醒酒汤进来,将人扶了起来,“清欢,喝下去。”
四姑娘张开眼睛,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那碗醒酒汤,又看了一眼黄岛主,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黄药师将碗往旁边一放,将人抱进了怀里,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问道:“岳主打算怎么办?”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该明白的江清欢肯定是明白的,她闭着眼睛在黄药师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带着几分懒散鼻音。
“能怎么办?若是罗玄和陈天相敢让人来冥岳找茬的话,师父打算让万天成去会会他们。这也算是圆了罗玄想要跟故人叙旧的心愿,挺好。”
“岳主打算让万天成恢复功力了?”黄药师虽然是带着疑问,但语气却并不意外,“让万天成恢复功力倒是不难,但万天成失去记忆除了跟他后脑上的伤有关系,跟他体内真气紊乱走火入魔也有很大关系。如今万天成体内紊乱的真气已疏导了七八成,让他恢复功力自然不会再走火入魔。但随着他功力的恢复,或许他会恢复昔日的记忆也说不定。”
江清欢:“可他恢复了记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恢复了记忆痛苦的只会是他,若我是他,倒还宁愿一辈子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黄药师没说话,聂小凤的爱恨情仇跟他没有关系,他替万天成治病疏导真气,是看在聂小凤和江清欢的面子上。至于十几年前罗玄和聂小凤之事,黄药师是一点都没兴趣知道。
江清欢也知道黄药师对这些事情没兴趣,也不多说。她头在黄药师的肩窝蹭了蹭,心满意足地叹息,甜言蜜语免费大放送,“我忽然发现,黄岛主的怀抱真是比任何床都要舒服。”
黄药师知道怀中姑娘心情一来,就会灌他各种迷汤。虽然是迷汤,但听着心里熨帖,所以黄岛主也不管四姑娘是故意要哄他高兴还是发自真心,一概当真。反正普天之下,她所能待的怀抱,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别人,无从比较,当然也就是最舒服的。
江清欢等了半天,也不见黄岛主说话,仰头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黄药师眉头一皱,眼睛微眯着看向她。
小醉猫笑吟吟的,手指刮了刮黄岛主的下巴,笑着说道:“黄岛主,我师父说,等她与罗玄之事了结后,桃花岛可择日上门来提亲了呢。”
黄药师愣住,虽然聂小凤一直对他和江清欢的事情不反对,但从未说过要桃花岛上门提亲的事情。岳主的心思黄岛主也是明白的,她还想多留江清欢两年。如今怎么会改口?真要细问,却发现醉醺醺的四姑娘管杀不管埋,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黄药师:“清欢?清欢!”
然而已经梦周公的四姑娘只是狠狠地皱了皱眉,然后抬手,将黄岛主凑近的脸推开,咕哝了声好吵,又继续睡了。
被嫌弃好吵的黄岛主十分无语,但又不忍心吵她,只好看着四姑娘的半宿,看着看着,心中就生出了几许柔情。他将四姑娘抱进了怀里,也闭上了眼睛,一宿无梦。
翌日清晨,从冥岳离开的方兆南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陈天相和罗玄落脚的地方。一回去,就看到罗玄脸色灰败地盘坐在塌上打坐,惊喜还没上来,担忧就涌上了心头。
“陈大夫,前辈怎么了?”
陈天相微微侧头,转向方兆南的方向,示意他出去再说。
原来罗玄在血池中一身内力本就亏损得差不多,离开血池之后经陈天相医治,身上余毒已经清楚,但他听陈天相说了聂小凤之事,担心聂小凤终究是魔教之后,生怕她起了要为母报仇,血洗武林的念头,于是用了秘术将一身内力提到极致,如今受到反噬。
方兆南闻言,又往里看了看,忍不住小声说道:“其实如今冥岳也并非是昔日的魔教,为何总要将昔日魔教的行径套在冥岳的头上?”
陈天相闻言,疾言厉色:“你说的是什么话。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就是魔教,即便是改头换面,依然是邪魔外道!”
方兆南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陈玄霜,说道:“不管在哪儿,都有好人坏人,陈大夫,我觉得你有些过于固执了。邪魔外道也有好人,名门正派也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人。”
陈天相被他一噎,气得快吐血。可他也没理由斥责方兆南,因为方兆南虽然陪他去血池,但并没有真的拜师。方兆南不过是个仗剑江湖的青年,血气方刚,遇见陈天相双目失明,又曾听说过罗玄之名,所以仗义相助而已。
陈天相深吸了一口气,做人要懂得感恩,他感谢方兆南出手相助,因此也不想两人弄得不欢而散,转而问起方兆南路上可有遇见什么事。
像被黄药师拎下山,又被江清欢削了一顿这样的事情方兆南是不会说的,他觉得陈玄霜之事倒是值得一说,毕竟,武林中尚未听说有哪对师徒曾经相恋还生下了女儿的。于是,方兆南就将陈玄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天相,还将自己如何劝陈玄霜为母亲想一想的话说了出来。
青年思想并不古板,对所谓的正邪也并不绝对,他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和弟子生下女儿后不管不问,当真是枉为男人。”
陈天相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牙问道:“你说,那个姑娘名叫陈玄霜。”
方兆南不知道为何一向神情十分平和的陈大夫此刻忽然变得十分狰狞,心中觉得莫名其妙,“嗯,说起来,原来跟陈大夫是本家呢。”
陈天相肺都快气炸了,“你可知道,我有个义女。”
方兆南:“啊?”
陈天相:“好巧不巧,她的名字也是玄霜。”
方兆南:“……!”
而这时,忽然室内一声异响,方兆南往里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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