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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又是一堂骑射课,教骑射的先生是威武的罗将军。
罗将军生的糙,小皇帝虽并不以外貌取人,身旁的小太监瓜子却叽叽喳喳在他耳边笑着骂了一句:“跟个怪物似的,陛下,您龙体尊贵,就别去跟他们那些人一块儿练骑射了吧?大兴国泰民安,陛下您又不用出征打仗,都教给他们就是了。”
小皇帝看了一眼周围自己的胞弟和胞兄,哪怕是同父异母,现在他是皇帝,这些人都是臣子了,这些兄弟们也没有对他拥有应有的尊敬,待他同从前一样。
“不了,我要练。”六岁的小皇帝绷着张冷冰冰的小脸,对这个母亲送来的小太监皱了皱眉,但总归没有说什么,毅然决然地前去跟兄弟们练习。
“陛下!王爷来了!”小太监没被陛下重视,总要找存在感,小眼睛东瞄西瞥,骤然发现看台上王爷那颀长的身影,立马压低了声音激动道。
小皇帝曹济立马眼睛一亮望过去,入眼却是王爷身后那个高大的玄色身影,小皇帝黑黝黝的眼里瞬间笼上一层黑雾,随后扭开头去,气势颓然迸发出惊人的气场,夹着马跟一群兄弟们飞驰过去,然后他的箭破风而出,牢牢钉在靶子的中央。
“好耶!陛下好箭法!”名叫瓜子的小太监恨不能长出八张嘴巴去吹捧小皇帝。
小皇帝也是心中一喜,回头看去,却发现王爷根本没在看他,而是在摆弄那谢崇风的手臂。
02
曹济嫌少有时间能跟日理万机的表兄单独坐在一起看书。
这日是天公作美,他生了天花。
“表兄……表兄……”六岁的小皇帝跟喊爹似的,哪怕是亲娘在身边都叫不出这种依赖的调子。
“表兄……你怎么来了?太医说我会死,这病是要传染的……我娘她都不来呜呜呜……表兄……珠珠表兄……你走吧。”小皇帝哭得很安静,瞳孔却是在疯狂的挽留。
顾珠坐在小朋友的身边,全然没有半分的惊慌,他对小朋友笑着说:“谁说你要死了?尽胡说。”
“所有,所有人……”
“那是他们什么都不懂,你放心吧,这天花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信表哥就行。”顾珠他已经让太医院着手从牛的身上研究牛痘了,目前处于招人试验的阶段,再等个一周,就会有消息。
小皇帝看着镇定自若的表兄,感觉表兄比自己厉害太多了,表兄也是第一次当摄政王,却当的很好,什么人跟着他走,都绝对不会有错,他做皇帝,却连兄弟姐妹都盼着他死,把这位置让出来……
顾珠不知道小朋友在想什么,摸了摸小朋友的脸蛋,怕阿济无聊,便找了个话本子跟小朋友念,念了一大半口干舌燥了,心中起了点儿要撮合小朋友跟谢崇风搞好关系的心思,便叫人把他的谢崇风也叫了过来,很自然的把书丢人家身上:“喏,接着读。”
还以为自家岁岁有什么了不得事情的谢将军嘴角扯了扯,要他给岁岁读那他绝无二话,但给这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读,那绝不可能。
谢崇风生平最厌恶无能之辈,最讨厌逆境之时低头妥协的懦弱之辈,哪怕是个小孩儿,在他看来也是十足的倒胃口,瞧瞧小皇帝依赖岁岁那样子,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顾珠的儿子呢。
被谢崇风那毫无善意、满是冷漠的眼睛看着的小皇帝瞬间,困意全无。
03
小皇帝谨遵孝道,要时常去后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原本应该有两个。
一个太后是当初二皇子的母后,二皇子造反后,自缢死在了奢华的芙蓉殿里。
另一个他的亲生母亲,出身低微,谨言慎行了许多年,骤然儿子被扶上了位,便一日比一日嚣张,短短三年时光,竟是学起了当初的长公主,在后宫豢养了个白面的僧人,日日打着要给先帝诵经的幌子,跟僧人在后宫大行苟且。
小皇帝年纪轻轻就撞见了一回,当时只觉恶心,却又没有更多的感受。
他让小太监瓜子进去弄走僧人,又等母后整理穿戴好了,才继续进去请安,言语之间、表情神态里全是嫌恶。
太后顿时大怒,将手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掀,劈里啪啦全部砸了个稀巴烂,大骂道:“我可是太后!这天底下还有谁能管得了我不成?!你吗?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要那家法国法来罚我?”
“再说,当年的长公主都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又不弄出人命,就是玩玩罢了。别摆出一副自己多干净的样子,你以为你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还不是你那好表哥,你那珠珠表兄陪谢将军睡出来?!”
“你!你在说什么?!”小皇帝愣住,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逃出来。
太后乐道:“傻孩子,怎地你还不知道吗?朝廷上上下下都晓得,顾珠跟谢崇风好上了,他们两个,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不然你以为就他那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怎么可能当得上摄政王?要说我,还是得你舅舅来当……他可是我亲弟弟,你亲舅舅,哎,真是便宜了外人。”
小皇帝没等太后说完,便气塞塞地跑掉,凭着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震天怒火,一路去往上书房。
他要去问问表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能当上这皇帝,真的是靠表兄卖……卖……卖-身吗?
04
然而到了上书房,被侍卫拦在外面后,小皇帝却是不必进去也知道答案了。
他后退了几步,听着里头细细的叫喊声,总觉得可以透过那一层层窗户纸,透过那一扇扇冰冷的木窗看见里面正被折磨的表兄。
那是什么样子?
小皇帝想不出来,却非要知道,他干脆趁着侍卫不注意,假装离开的同时迅速转身跑进去,并不推门而入,而是绕到窗户口,双目猩红的看着里头背对着自己的表兄,和正对着自己的谢崇风。
“不要在这里啊……”顾珠哼哼唧唧哭哭啼啼,整个人是一叶扁舟,在巨浪里喊着救命。
巨浪的创造者谢崇风只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稍微顿了顿,随后是更加坚定的摧毁,要让这小舟覆灭在这场骇浪里。
顾珠求饶的话一连串的蹦出来,整个儿就是一小可怜的模样,可等加害者当真听话不逗他哭了,顾珠珠又磨磨蹭蹭眨着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小声勾勾搭搭,问:“不继续吗?”
谢崇风简直要被勾搭死:“刚才不是还哭着说不要在这里?”
“我说不要就是要啦。”顾珠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反正没人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