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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真是太好了,过几日便是老太后的高寿,如今大姑姑又跟珠珠表弟团聚,今年大兴定然是更加繁荣昌盛的一年!”
顾珠很是有点害羞地坐在公主娘身边,鼻子里是淡淡的香气,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似花非花,更类似檀香的一中,这是只有礼佛之人才会喜欢的香味……
他跟公主娘坐在一张长几的右边,面前的小几摆了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应有尽有,还有些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摆得很是漂亮,看来公主娘也是个爱吃的人吧,嘿,跟他一样。
顾珠一面观察目之所急的一切,一面又抽空抬眸,去看开口说话的人,那是个头戴二龙戏珠的锦袍男子,瞧着很是沉稳,笑容温和大方,眼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雨滴的形状,瞧着便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顾珠不知道他是谁,但叫表哥总是对的。
他刚要开口跟这位表哥对话,身边的公主娘似乎发现了他的小尴尬,从容不迫地笑着拉了拉他的手,握在手心,顺带着介绍说:“这是你大表哥,也是你皇帝舅舅的嫡长子,如今弱冠之年,早早就去了吏部行走,是你这些表兄弟里头最早帮你舅舅分担国事的好孩子,你不必跟他拘礼,叫一声大表哥便是。”
顾珠微微红了红脸,漂亮的眼睛落在娘亲握着自己的手上,对什么表哥表弟的都不在意,却又乖乖跟着喊了一声:“大表哥……”
大表哥上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多,所以这辈子眼角有这么一颗泪痣,显得有几分柔弱,但又留着一抹鲁迅似的一字胡,便阴柔不了多少。
“欸,咱们珠珠表弟真是一表人才啊,早便听老三说过,珠珠表弟在扬州是出了名的貌比潘安,走在大街上都有小丫头小子送诗送帕子,怎么?如今也是过了十三,大姑姑怎么着也该着急着急珠珠表弟的亲事了呀。”
大皇子曹方笑着说,笑起来的时候,很爱用拇指转动自己食指上的扳指,那扳指成色非常之好,顾珠瞧着,温润得怕是触手升温,比自己手腕子上的,都要贵重不少。
不过人家好歹是当场大皇子,是极有可能当上太子,最后继承大统的人,有这么一个昂贵的扳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顾珠私底下对公主娘还有爹爹送来的陪房可不怎么亲近,要是敢硬来,发起脾气来,哪怕他饶过了那些人,他身边的郭管事、侄儿们还有哥哥们都饶不了他们。
他在扬州没人敢管他的婚事,哪怕旁人提一嘴,顾珠也是要俏皮的哼唧一句:别管我,管好你自己。
现在在好不容易见面的公主娘面前,那些娇纵的坏脾气可不敢随便放出来,规规矩矩得不得了,哪怕被提起了最不想被提起的事情,也只是悄悄咬了咬下唇,心里腹诽大表哥有点讨厌,堂堂大皇子欸,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
长公主余光瞧见自家宝贝珠珠有些沉默安静,略一垂眸,再抬起来,便跟大皇子摇了摇头,说:“此事急不得,想当初为你选妻,可也是废了你父皇好些时日,更何况珠珠如今还未及冠,还是个孩子呢,只管怎么开心怎么来,以后啊,自个儿看见了好的,跟娘说,娘再作主帮你娶进来,也是一样的。”
顾珠听着公主娘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左右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娶亲的,可他怎么能娶亲呢?顾珠感觉自己这辈子是娶亲无望的,他从小到大,完全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过心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24K纯gay,不是什么双,娶了人家的姑娘又不能给人家的姑娘幸福,虽然在古代这是大部分现状,却不是他能接受的。
好在娘说他还小。
顾珠琢磨,再拖个一二十年应该不难。
“很是呢,我也觉着珠珠表弟还小,更何况又是大姑姑唯一的孩子,自然是要慎之又慎,怎么能随随便便跟旁人一样,只要是个权贵之女就饥不择食?呵呵。”
说这话的是一个发髻歪着束起的大兄弟,长得明显比在座各位表哥表弟们矮上一截,但看相貌又似乎不是很小,或许应当是他的二表哥,这位二表哥顾珠晓得,跟大皇子一样,都是皇后之子,只是很可惜,这位二表哥是继后的儿子,虽然也是中宫嫡子,但却略有些地位尴尬。
因为朝堂上有两种呼声,一中是支持原配之子大表哥的,一中就是支持现任之子二表哥。
说二表哥不配当太子的大臣们,曾有很不怕死的言论:继后之子如何能与原配皇后之子相提并论?
顾珠当时听公主娘送来的那对姐弟讲长安城的坊间传闻,就听他们说了这个事情,可见当朝臣子们相当一部分人都是站在老相爷那边的。
那么以此推论,大表哥跟二表哥感情很差,这二表哥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在嘲讽大表哥急功近利,只要是权贵的女儿都恨不得收入囊中?
顾珠瞥了一眼大表哥,没看出大表哥有没有什么恼羞成怒,只听见身边的公主娘又是很亲切的跟他介绍道:“这坐没坐相的小猴儿,是你二表哥,从小就皮实,说话牙尖嘴利的,这会子,又在像我诉苦呢。”
顾珠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其中有什么故事,但他可喜欢听故事了。
“我哪里是在找大姑姑诉苦?分明是觉得心痛,大姑姑,我身体不适,还是先行告辞了。珠珠表弟,改日南山书院见吧。”
说着,顾珠就看见颇有些流里流气不拘小节的二表哥领着身边的太监和婢女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顾珠更是好奇,心里痒痒的。
“哎,二弟就是太过洒脱了,今日好好的为珠珠表弟的接风宴,却这么早便走……这……哎,表弟可不要怪你的二表哥,他同你大不了几个月,如今还在书院读书,偶尔才参与朝议,平时很爱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想必是被带得有点太洒脱了。”大皇子苦笑着,为同父异母的弟弟告饶,“这样吧,我替他罚一杯酒,还请珠珠表弟让他先行离去,改日我一定拉着他过来跟你好好的再聚一聚。”
顾珠听大表哥这番话,总觉得有点明着为二表哥开脱,实则是让他对二表哥印象不好。
但大表哥神情着实真诚恳切,顾珠便凌乱了,不敢妄下判断,只跟着豪爽地举杯,一面说着‘不在意’一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的度数不高,有点儿像是果啤饮料的感觉,微甜:“这是桃花酿?”顾珠爱这中甜酒。
长公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边给他又亲自倒了一杯,一边说:“正是,小满说你爱这个,我便让你皇帝舅舅从他的宝贝地窖里取了两坛子出来,这是十年的桃花酿,味道很是香醇,就是寻便扬州,也没有这样的好酒。”
顾珠暗暗‘哇’了一声,忍不住贪杯,一旁的长公主瞧见,既怕珠珠喝醉,又不敢劝停,既很愿意用这桃花酿去讨一个孩子的好,却又觉着自己这样的讨好似乎太不成体统。
然而无可奈何,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