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押解进京最好。”李贤与彭时忙道。
他们想争取时间,那么就地凌迟可不行。
朱见深故意道:“既然如此,朕听几位学士的,将孔弘绪等人,戴重械押进京!”
“奴婢这就去传旨。”
李贤瞪了眼怀恩,这怀恩如今变得越发令人厌恶,之前可是极好的,权力大了迷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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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山东曲阜。
孔家城。
“大哥,今儿来的这批乐户,都是清白家眷,为何让她们走了,今晚不如留下……”孔弘泰低声说着,对孔弘绪露出色笑,神色有些阴狠猥琐。
“混账东西!”孔弘绪低声切齿:“这几个乐户是京城那边的,这几人我没有把握,你也敢谋她们?万一事败,再被弹劾,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以把她们诱至刑堂,用铁链……”
“你懂个什么,知不知道上次我被人弹劾到朝廷,若不是那些人帮我们压下来,那小皇帝恐怕……”
孔弘泰为孔弘绪斟了杯茶道:“那皇帝登基一年了,口吃又结巴,咱们孔家怕他,开玩笑,他的皇位还是咱们孔家学子支持着!”
治孔家人罪!还嫩了些。
“听朝中同僚言,皇上对我那老泰山十分重视。”孔弘绪皱眉道:“我那岳父固执死板,对皇上可是十分的忠诚支持,开口闭口是正统,忠心的很,被他知道咱们这么说,少不得一番说教。”
孔弘泰不屑摇头。
用他们的话来说,孔家是圣人之后,天下读书人说白了,是他们孔家的子孙走狗。
今年夏,山东发水灾,朝廷竟然让各大家族捐粮,他们自是不肯,一番哭穷才躲过。
死些大字不识的百姓而已,又不影响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世世代代积攒的粮食,拿来救贱民,怕不是疯了吧。
事后,孔弘绪和孔弘泰两人,为了安抚,便可怜兮兮的捐了五百两出来给吃野菜的百姓赈灾,权当打发叫花子。
毕竟每年祭祀孔先师,朝廷都要给一笔赏赐的,孔子的像还是整块羊脂白玉雕的。
羊脂白玉,不仅仅昂贵,也象征君子品德,皇帝的玉玺都用此料,更别提孔子像那么高,光是一块碎玉,打磨下也是几两银子。
“公爷,朝廷来人了。”
孔家院落,孔家管事匆匆而来。
“如此不顾礼节,成何体统。”孔弘绪道:“二弟,随我去见见。”
“不用见,本侯来了!”抚宁候朱永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世家,手里管着当初被于谦挑出来的最精锐部分。
这次朱见深专门让他来,主要是朱永这武夫更喜欢武圣关老爷,而不是文圣孔圣人。
自然是不会有文官那般扭捏,迂腐的信仰。
“你们干什么!”孔弘绪道:“这里是孔家,你们知道……你唔……唔。”
朱永拿起自己的汗巾塞住孔弘绪的嘴道:“叽叽喳喳烦人,上枷!”
孔弘泰道:“大哥,大哥……”
“二弟,怕什么,我去趟京城就回来。”孔弘绪一点也不怕,毕竟这事儿他知道结果,皇帝和朝廷不会拿他怎么样的,走个过程而已。
明朝的枷锁规定五尺五寸,两端宽一尺五寸,用干木制成。
死刑犯戴枷重三十五斤。
徒罪,流罪犯人,戴二十斤。
仗罪犯人戴枷十五斤。
王振和曹吉祥时期,还有一百多斤重的枷锁。
正德初年,刘瑾制作一百五十斤的枷锁打击政敌,后来明世宗废除。
万历年更有三百斤的枷。
朱永道:“来人,戴枷!你们听到没有!”
“回朱将军,我们带来的只有一百多斤的枷了,十五斤的枷锁都坏了。”
“三十五斤呢?”
“被虫蛀了。”
“那有什么用什么吧,还好我们准备的齐全。”
闻言,孔弘绪愣到:“这……尔等怎能如此!”
朱永道:“衍圣公,看你这身板年轻又壮,毕竟是女人肚子上的英雄对不对。既然如此,那就一百斤也无妨。”
孔弘泰道:“不可。”
曲阜知县忙道:“县衙有十几斤的轻枷。”
曲阜知县是洪武七年,明朝延续元朝的旧制,世袭知县,该世职知县,由衍圣公家族保举。
自是为衍圣公说话。
朱永道:“你是哪根葱,老子杀敌时你还在娘肚子!耽误了时辰你们受得起?上枷。”
这话没错,朱永很小就跟着爷爷父亲征战,景泰二年获抚宁伯,天顺八年改督团营,领三千营,战功无数,为抚宁候。
孔弘绪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成天祸害府里的女乐户,丫鬟,周边的百姓妇人也被嚯嚯,身子早虚的很,带上重枷更是叫苦不迭。
孔弘绪儿子孔闻韶目送朝廷人马离开后道:“二叔,快,找人救我爹。”
“怎么救啊。”孔弘泰无奈着:“二叔会尽力的。”
孔家为了这嫡长孙世袭衍圣公,府内如江湖,烂事脏事一大堆。
救个屁救,孔弘绪没了,他孔弘泰就是下一代衍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