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李明澜下车。
她外漂泊多年,早就改掉高三时不设手机密码的习惯,孟泽不可知她的密码。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使劲往回跑。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不得不停。
来电显示却是……李明澜?
她的一反应是孟泽猜中了她的密码,立即接起来。
接通的霎那,听筒里传来崔佩颐KTV唱过的歌:“Iwantnobodynobody,butyou.”
“阿扎。”之后,那端响起一把甜甜的声音,是个女孩,“阿扎。”
阿扎是什么?是韩语?李明澜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接听了孟泽的电话,沉默着。
“阿扎,你又不说话。”女孩笑了笑,“我很想你哦。”
李明澜一惊,挂上电话,她的脚步慢了些。
也是,这么多年,孟泽认识更多的女孩,不止是李宜嘉,不止是杨嫚。
李明澜又奔跑了,她绷着一股劲,跑得更快。
这一通来自“李明澜”的电话仿佛是她的助跑器。
她迎着风,迎着暖阳,风吹进她的眼里,她干得难受,却又被日光照得辣,她睁大眼睛,和风抗衡,一路跑回去。
她见到孟泽站大酒店外面的喷泉边。
他当然知她要回来,就是站那里等的。
混蛋,孟泽真是个混蛋!她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李明澜,你学会用密码了。”孟泽扬一扬她的手机。
她喊:“还给我。”
他不动。
“孟泽,你不要太过分了。”李明澜高高举起他的手机,“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玩这小学生把戏,幼稚不幼稚。”
真是巧,两个换的手机又是一个牌子,他的是直板机,她的是滑盖的。
“不管幼稚不幼稚,至少你回来了。”孟泽轻轻吐字。
李明澜把手机扔过去,她以他一定接得到。
他却不接。
手机顺着她扬起的抛物线,掉到喷泉池中,这番动静完全掩盖喷泉的“哗哗”中。
李明澜说
“孟泽,我再把话说一遍,我有男朋友,你不要纠缠我,我喜欢长得帅的,我喜欢智商高的,我还要加一个条件,我喜欢有钱的。”她眼里的寒意像是跟他学的,“你跟我许诺你将来会有钱,画大饼谁不会。”
“李明澜。”他一把拽住她,“你瞧瞧你这面目狰狞的样子。”
她冷笑:“你怎么不瞧瞧你自己?衣服皱成这样,脏兮兮的,你进酒店都会被说衣冠不整。”
不说了,不和她说了,孟泽拽着她向外走,脑子里要爆炸,有一个想法——他不让她走,她走了,她就不回来了。
“你放开我。”李明澜大喊,“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李明澜,你最好闭嘴。”孟泽轻轻瞥她一眼,声音也轻,“否
则我不知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大庭广众之,你敢乱来?”
“我也不知啊。”他捏起她的巴,毫不怜香惜玉,像是要掰断她的巴骨。
李明澜吃疼,就要喊救命。
路边一辆车急急停,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
来是姚希津,他忘了关门,风驰电掣般冲过来:“明澜。”他横两之间。
但是这两手拉着手。
姚希津要去扯孟泽的手腕。
孟泽不让他碰,一闪开,他仍然拖着李明澜的手。
她被他一拽,踉跄一步。
姚希津见状,怒火中烧,说:“报警。”
李明澜用力去拍孟泽的手臂,她自己拍疼了,他应该也疼。
但他还是不放手。
见姚希津就要按号码,李明澜忙说:“他是我的老学。”
姚希津没有按110的最后一个0,停住了,身一个大集团的继承,他什么都要学,包括打架,他收起手机,不经意间,他挥出一拳。
孟泽担心他伤着李明澜,松开手。
姚希津彻底斩断了相牵的手,他护李明澜面前:“虽然是老学,但是表达学情谊可以有其他的方式。”
“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孟泽的眼珠子黑漆漆,说话没有温度,整个像是冰窟里滚过一样,“李明澜,你过来。”
“才不。”她躲姚希津的背后。
姚希津惊见孟泽的杀气,低声说:“明澜,你上车去。”
李明澜转身就跑。
孟泽要追上去,被姚希津挡住。
大酒店的一个保安见太子爷被纠缠,火速前来:“姚先生。”
“拦住他。”姚希津命令。
高马大的保安立即横孟泽面前。
孟泽冷冷盯着保安,打算绕到旁边走。
保安用肩顶了李孟泽。
姚希津见李明澜已经坐到车里,松一口气,他转身要去开车。
不料,孟泽握起拳头,狠狠朝保安揍去,他至今都记得当年看过的古惑仔电影,他的拳头又猛又重,打保安的前胸,把保安撞得踉跄。
姚希津不知孟泽对李明澜是否也这般彪悍,他挡李明澜的车门前。
孟泽一脚踹到车的后尾箱。
李明澜察觉到车的摇晃,她不抬头,也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铁皮结实,不至于破损,车漆却是被鞋底刮着了,姚希津冷冷勾起嘴角:“很好,你等着我的律师函,我很庆幸我有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孟泽写的那张小纸条,至今还姚希津的口袋里。
酒店里又冲出个保安,将孟泽团团围住。
“交给你们了。”姚希津上车,一踩油门。
孟泽望着远去的车,一动不动。
个保安面面相觑,等了好半晌,这没动静了,保安各自散开。
孟泽有点控制不住,他得吃药。
药剩得不多。
大酒店过去,去药店比去他家更快,他拦了车走。
*
谢山河远远见到孟泽,觉得这如武侠里的魔头,满是肃杀之气。
天边太阳刚落山,孟泽停药店的门前,谢山河笑起来:“今天班这么早啊?”
孟泽不说话,冷着一双刀片似的眼睛。
谢山河胆子小,被他这么盯着,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这一次来是?”
“买药。”谢山河一愣,“这么快又要买药了。”
“前些天停了药,剩的不知丢到哪个箱子。”
“停了药?”谢山河问,“你去医院复诊了没有?”
“没有。”
谢山河愣了:“你停什么药?”
“我吃药是因失眠。”孟泽有理有据,“酒醉了一样睡。”
“不是,大兄弟,你不要开玩笑,谁跟你说停药的?”谢山河急死了,但他知自己不急,慢慢说,“你听哥一句劝,去医院让医生重新给你开药方,你不要拿着一个药方吃个月都不换药,好吧?”
孟泽又说:“买药。”
谢山河再说:“药量怎么加减,得听医生的说法。”
“买药。”孟泽把药方递过去。
“我不看了,你那盒药我都背了。”谢山河转身去药柜拿药,之后把药盒叠手里,不给孟泽,“正好,我沏了一壶茶,以前你都是黑漆漆的夜里过来,没尝过我的茶艺,今天有机会,坐一坐吧。”
孟泽站着不动。
谢山河指一指茶旁边的小矮凳:“是不是嫌弃大哥我这里太寒酸?”
寒酸两个字有点刺耳:“谢大哥,我不嫌弃。”孟泽小矮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