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宜嘉停了停步子,“他原来的高中肯放人走吗?”
“没办法,他爸妈换了工作,到这边来了。”
李宜嘉轻轻一笑:“那我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王辉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太吹捧孟泽,像在贬低李宜嘉,又说:“你俩不相上下,不相上下。”
*
孟泽再回到教室,迎接他的是李明澜灿烂的笑脸。
“孟泽。”她很响亮。
他坐下来。
“你还没有课程表吧,我给你抄了一份。”她热情得不得了,递过来一个小卡片。
孟泽没有接,转头问冯天朗:“下堂是什么课?”
冯天朗愣了愣,看一看李明澜,他灵光一闪,摇摇头:“我不知道。”
“是语文。”李明澜将小卡片放到书桌上,“不用谢。”
“我们班的同学很热情啊。”冯天朗在边上当旁白。
孟泽不和李明澜说一句话。
不,他半句都不说。
小卡片摆在正中,其上有裁剪的痕迹,看得出来,方格是她用尺子一道一道画下来的,她的字迹还算工整。
孟泽一目十行,默记了各科目的顺序,之后把小卡片扔给冯天朗。
冯天朗又是一愣。
“既然你不知道课程安排,你自己留着吧。”孟泽低下声,不然李明澜听见了又要来打扰他。
冯天朗望了一眼李明澜的背影,点头,把小卡片夹到语文书的扉页。
孟泽的记忆不只接收文字,还会跟拍照一样记录画面。
他这时嫌弃自己的高超记忆力,因为小卡片角上的大红花朵不得不留在他的脑海深处,想忘都忘不了了。
*
孟泽一个人吃完午饭,逛了逛校园。
实验楼前立了一块两米高的石板,板上刻有细细的字,是学校的捐赠者名单。
有个人恰巧和他一样,来到这一个安静的角落。
烈风摇摆,那人凌乱的长发裹住了脸,一缕一缕发丝飞扬。
远山、暖阳、以及这一个犹如黄金比例构图的半个身影,是孟泽在这个中午见到的最美一幅景。
突然的,那人甩甩头发,向前走了。
安静的世界顿时有了喧嚣——因为她是李明澜。
似乎从另一方面证明,那天在斜顶下的人,也许就是她。
*
李明澜今天偷偷带了手机来学校,她拜托一个去澳门游玩的朋友代购。
朋友在商场拿不定主意,打电话来问。
李明澜在教室里不方便接听,想来想去,实验楼比较偏僻,她就跑来了。
她和朋友聊完,收起手机走人。
突然被石墩子绊了一下,她一回头,觉得有影子一闪。
李明澜猛然窜出去:“谁啊?”
没人……
孟泽突然想,他为什么要躲她?想归想,他紧紧贴着石板,抬头见到天上一直鸟飞过。
他听见李明澜的笑:“哈哈,说不定是个鸟人。”
孟泽:“……”
*
星期六,孟家父母约了朋友去酒楼饮茶。
雨雾细细。
孟氏夫妇共一把伞,走在前面,他们觉得学生就该读书,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分心,二人商量另一房子装修的事,从来不问孟泽的意见。
孟泽撑一把大黑伞,默默跟着。
前方一群学生模样的人聚在酒楼外,其中一个身穿大红外衣的女生笑靥如花,她没有撑伞。
身边的一个男生伸长胳膊,替她打伞,他自己反而湿了半个肩头。
孟泽把伞压下来,下一秒又觉得,他为什么要怕李明澜?他再抬高伞。
那群人已经进去了。
孟母见儿子落在后面,喊:“孟泽,怎么慢吞吞的?”
孟泽:“脚下滑。”
孟家三人刚到包厢,孟父就接到朋友的电话。
对方说了几句。
孟父笑着回答:“没事没事,你慢慢来,不急啊。”
聊完电话,孟父脱下外套:“路上塞车,他们大概晚二十分钟。”
孟母接过丈夫的外套,挂到衣架上,她自己却把外套扣子扣得更紧,说:“我们先点吃的,天太冷了。”
孟父注意到儿子单薄的衣着:“你冷不冷?”
“还行。”所以,孟泽不是只对同学才冷淡,他生性如此。
服务员敲开门,上了一壶热茶:“各位请慢用。”
孟母摆弄着小小的化妆镜,用纸巾抿掉唇上的口红。
孟父又接了两个电话,茶在他的口中实在太淡,他点上一支烟,和朋友继续聊,某个空档时,他和孟母说:“先让服务员上点小菜吧。”
至于孟泽,他百无聊赖,低头玩手机游戏。
偌大的包厢,一家三口各顾各的。
孟母放下化妆镜,问:“孟泽,你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
“还行。”孟泽的回答像是标配。
孟母:“考试了吗?”
孟泽:“才刚开学,没那么快。”
孟母轻轻叹气:“岩巍中学的口碑不大好,但是高三下半学期转学很麻烦,只能安排你进那里。”
“妈,能不能考得上大学,全在个人。”孟泽正好又打完一局游戏。
服务员端着食盘,把各色小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某个瞬间,她摸到碟子边溢出的油,手指一滑,小碟向外倾斜,红辣的酱料被甩到孟泽的肩上。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连连道歉。
“没事。”孟泽拿纸巾擦了擦,越擦,酱料越粘,他站起来,“妈,我去卫生间。”
上天常常把玩笑砸下来,譬如在他开门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干嘛?这里好冷。”
对面的装饰镜映出大红外衣的一角。
又是李明澜。
孟泽正要关门,听见有人问:“李明澜,情人节到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门被掩上一半。
孟泽的手搁在门把上,人迟迟不动。
他静静地立在门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