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狗看护着何奇舵,心中万分紧张。姚五说:“道长,我悄悄前去看看情况。”陶录紧缩着眉头,点了点头。姚五纵身而起,悄悄往那些火光的方向摸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等了好久,不见姚五回来,众人正心焦之际,只见大队人马举着的火把朝他们扑来。陶录叹口气,心里懊恼不该让姚五前去打探。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众人此刻又饥又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四狗轻轻将何奇舵放在地上,抽出腰间的长刀。吴瑜和夏云舒等人也是眼中冒火,准备决一死战。
汹汹而来的那伙人似乎知道陶录他们的准确位置,来得速度非常快。正当诸人屏息应战之际,只见那火龙之前的带头之人竟然就是姚五。四狗恨地咬牙切齿,“这家伙居然叛变了!这家伙居然叛变了!”
只见姚五边跑边喊:“道长,吴瑜,四狗,别慌,齐万长将军带我们的人来了!”
陶录一听到姚五的喊话,只觉得千金的重担瞬时卸下,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向旁边歪倒。他的眼皮也犹如挂了铅一般,再也支持不住了。就在他沉睡之前,他只记得吴瑜和四狗抱着他,兴奋地喊着什么,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腊月二十九日。京城。皇上已回到了京城。虽然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知多少人都正在惊惶之中。然而一天过去了,皇上既没有上朝,也没有下什么谕令。魏言忠知道,皇上并没有歇着。从早到晚,皇上召唤了许多人进宫,有他认识的,有他不认识的,每个人都与皇上密谈了许久。魏言忠不禁感叹皇上居然在宫内宫外有这么多的耳目。到了晚上,皇上终于下了谕令,命令群臣明日上朝。
岑得川和苟则延正坐在一起相对无言,这时接到了宫中的谕令。岑得川不禁慨叹:“该来的终于来了。老伙计,恐怕我们要尸骨无存了。最乐观地估计,你我二人也逃不了流放之苦。”苟则延不禁笑了,“不管是生是死,希望我们一路之上做个伴。”岑得川也笑了,“岑保,备一桌酒菜,我要和苟大人喝几杯!”
除夕。岑得川和苟则延来到朝房之时,发现群臣早已到了,一个个都惴惴不安,朝房之中一片安静。岑得川面色如常,少有的笑着逐一和众人打了招呼。其他的朝臣勉强挤出笑容,却难掩心中的惊恐。不一会儿,一个传话的太监来到了朝房,让群臣进殿面觐皇上。
朝臣们硬着头皮,牙一咬,再太监的带领之下来到大殿。进入大殿之后众臣纷纷跪倒齐颂“皇上万岁”。
皇上似乎心情很好,“众爱卿平身!”
然而,阶下的群臣无一敢动。皇上又说了一句“众爱卿平身”,可群臣还是无人敢动。皇上沉吟了一下说:“众爱卿,朕此次从边关亲征得胜归来,尔等为何如此诺诺?”
岑得川咬了咬牙,低头大声说:“我等罪臣无颜面见皇上!恳请吾皇治我等不忠之罪!”
皇上笑了笑,“好了,诸位先起身吧!”
众人还是一动不动。皇上叹口气,“好,尔等不祝贺朕得胜归来,却害怕朕怪罪尔等之前所言所行。那好,朕偏偏要自我表功一番。刘怀清何在?将朕此次亲征之经过给诸位大臣们述说一番。”
刘怀清早已等候多时,听到皇上吩咐,走到诸臣前面,将皇上此前假和蒙金,大败匈突之经过简要地述说一番。
皇上等刘怀清说完,微笑着说道:“很好,刘将军暂且退到一边。诸位,朕此次出征,可以说彻底解决了外患。现在匈突人和蒙金人相互争斗,他们以后没有一二十年是恢复不了元气了。好了,说完了朕的事,接下来就要说说诸位了。”
伏在地上的群臣们头皮一紧,瑟瑟发抖。
“诸位此前在朕出征之时的言行,朕都清清楚楚。朕的确有些难过伤心,为何诸位对朕没有一点信心?当然这也有朕的原因,‘望之不似人君’,这可能就是诸位对我的看法吧?话说回来,朕念及汝等大多数确以国事为重,在情势紧急之下做出此地无奈之举也是有情可原。对那些忠心为国之臣,朕一概既往不咎。好了,诸位可以起身了吗?”
群臣听到皇上此番言语,顿时痛哭流涕,纷纷磕头不止。岑得川实在想不到皇上居然是如此的做法,大出意料,心中又不禁赞叹,皇上这招收买人心实在是太厉害了。
早朝散后,岑得川又邀苟则延回到府上。管家岑保将茶水奉上,轻轻退下。岑得川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清茶,对着苟则延,却又像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们确实老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无用之人了,再不能为朝廷做不了什么了。皇上乃大智之人,他需要更年轻更有才智的人来辅佐。”
苟则延望着窗外,一脸落寞。与其目前这样,他更希望皇上能治罪于他。皇上的原谅其实加深了他的内疚之情。他可以说是为这个王朝奉献了一生,到了结尾却留下这样的一个污点,是他内心无论无何也不能接受的。想了好久,他转过头来看着岑得川:“我们现在就去面见皇上,如何?”
皇上正在御书房小憩,魏言忠轻轻走上前说,皇上,左相和右相二位大人求见。皇上抬起眼皮,微微一笑,“哦,是吗?朕正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