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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疏雨听着周隽的话,某一瞬间感觉心脏又有迸跃的征兆。
但是下一刻,这颗受潮的心脏在短暂的起势后却因为太过湿重,只是动弹了下就继续死气沉沉地蔫在了那里。
孟疏雨低了低头,再抬眼的时候,重新打量起周隽来。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第一步,设身处地抓住对方的痛点。
第二步,针对痛点给对方提供需求。
第三步,拔高诚意,展示合作的空间。
这些都是她在职场上学过的谈判方法。
每一步都和周隽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吻合到了极致。
以前她想相信他的时候,好像根本看不见他的破绽,或者看见也当看不见,总是使劲把事情往她期待的方向想。
现在不想相信他的时候,他这么完美的话术在她眼里都漏洞百出。
好像他越能说会道,她堵在心里的气反而越冲。
他要是一直像昨晚那样哑口无言,她还真不知道气往哪儿撒。
既然现在他精神了,又能打圆场了,那她也精神了。
用不着连失恋都得顾忌身份,连生气都得克制尺度,把自己憋病了还要客客气气请他坐,叫他一声周总。
酝酿了会儿,她对周隽点了点头:“森代有你三生有幸,以后应该能谈成不少生意,你看你这话说的,圆规都没有你能圆。”
周隽像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叹息,想了想说:“那就——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既然你肚子里墨水还没用完,那你想追就追呗。”
周隽抬起眼来,微微侧过一边耳朵,像在确认他听到的话。
孟疏雨有模有样地学着他抬了下手,接了后半句:“我学着点你的花招,以后对喜欢的男人说不定用得上。”
“。”
*
周隽和唐萱萱离开后,孟疏雨午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了,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这一觉睡沉就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放眼望去无边无际,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地平线处有一点黑影。
她好奇地往前走去,直到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周隽跪在雪地里,正用手一抔抔兜着雪,往面前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填。
她震惊地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他给自己亲手挖的坟。
她说为什么挖这么深,一米八七的个子需要这么大的坑吗?
他说因为理论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她说好吧,又问那怎么现在要填起来了?
他说因为自己挖的坟跪着也要填平。
她不明觉厉,就往旁边搬了桌椅火锅,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涮着菜,一边吃一边看他慢慢填。
从这个荒诞又阴间的梦里醒来,孟疏雨一激灵把自己打了个精神。
入眼是昏暗一片的卧室,天色似乎已经不早。
不过转头一看电子钟,倒是没昨天那么晚,这会儿还不到五点。
要换作平时,这个点她还在总经办忙着。
一下午发了一身的汗,头重脚轻的感觉倒是少了大半,只是浑身黏得难受,孟疏雨受不了,起床去洗了个热水澡。
被充沛的热水从头到脚淋洗过,人舒服不少,孟疏雨在浴室换好家居服,吹干头发,准备出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能做个简单的晚饭。
一打开冰箱门,空空如也。
连本来可以撑场面的那打啤酒都在昨晚消耗完了。
想了想,孟疏雨还是决定叫个外卖,还没拿起手机,忽然听到门铃响起。
走到玄关一望门镜,看到了在她梦里填坟的周隽。
孟疏雨迟疑地打开半扇门朝外望。
“过来给你做晚饭。”周隽拎了拎手里的购物袋。
孟疏雨回头看了眼挂钟,这还不到五点半:“你这都没到下班时间。”
“但不是到你吃药时间了吗?”
孟疏雨把着门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拉开门让人进来,然后一句话没说进了浴室,拿着装了脏衣服的衣篓,自顾自走到阳台去洗。
听外面开放式厨房那头一会儿像在淘米,一会儿像在切菜,一会儿像在打肉末。
孟疏雨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以后就在阳台的懒人沙发坐了下来,拿着手机和陈杏唠嗑。
陈杏:「amazing……股市都没你们这关系风云变幻,那现在你在阳台他在厨房,不说话不尴尬吗?」
孟疏雨:「他尴不尴尬不知道,反正我不尴尬,他爱当免费劳动力,我就当家里来了个男保姆。」
陈杏:「[拇指]成长了姐妹,这抬头不见低头也得见的,委屈自己多难受,就该保持这种心态,难受的就是他了。」
洗衣机运转停止,孟疏雨搁下手机,取出甩干的衣服晾好,回头把衣篓放进浴室,感觉又有点累了,拿了个平板窝进客厅沙发,打开了一集脱口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