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
徐徒然:“所以,它所谓的惩罚,就是将触犯者的身体全部抹掉?”
“准确来说,是‘屏蔽’。不过这个屏蔽只是心理意义上的。类似那个永昼狐狸的隐身功能。纯洁之爱嘛,在它看来,留个脑袋就足够了。”系统道,“不过比起被屏,更糟糕的,其实是关小黑屋。”
发现了。
徐徒然抬起眼皮,看了看自身所处的空间,颇为无语地撇了撇嘴。
现在的她,脖子以下,啥都没有。整个人就剩一颗连着脖颈的脑袋——从外形来说,像极了传说中的妖怪飞头蛮。
而不久之前,几乎就在她身体完全消失的瞬间,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走廊挪到了这个房间里。
房间大小适中,四十平左右,光线明亮。从天花板到地板,包括四面墙壁,皆是刺目的纯白。尽管如此,徐徒然还是将它和系统所说的“小黑屋”对应上了。
房间并非没有出口。徐徒然左右两面墙上,都有一扇纯白的门,门的上方还细心地标注了“入口”和“出口”标志——问题是,她没法过去。
徐徒然完全无法感知到自己被强行隐去的身体。硕果仅存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硬按在了一根透明的柱子上,连转动一下都相当困难,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眨眼和说话。
徐徒然:“……这种神经病一样的惩罚机制,你就不知道早点和我说?”
“我也没想到你会被关小黑屋啊。之前也提了,那东西会钓鱼执法。”系统语气弱了一下,“而且我一看你抱上去就立刻叫你撒手了啊,你也没听。”
徐徒然:“那不是因为我不知道……”
“更何况,我有种预感。”系统幽幽道,“哪怕你知道了,在见到杨不弃后,你还是会抱上去。”
说不定还要抱得更紧一些,直接把“挑衅”两个字挂在头顶的那种紧。
徐徒然:……
瞎扯。我是那种人吗。
说到杨不弃,他倒是也在这房间内。和徐徒然一样,仅剩光秃秃一颗脑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至纯之爱”故意的,杨不弃所在的位置距离她很远,位于房间的角落。而且还是面朝墙角的——徐徒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艰难地转着脖子,却怎么也没法将脑袋给转过来,忍不住出声劝了句:
“好了,先别动了。现在这情况,脑袋朝向哪儿都差不多。”
“你没事?”听到她声音,杨不弃似是松了口气,又问起徐徒然的状况。徐徒然随口应了几句,视线扫过纯白的地板,忽然开口:“杨不弃,你能在不动用能力的情况下,让小粉花感知到你吗?”
“?”杨不弃愣了一下,“什么?”
徐徒然简单和他说了下这地方的警报机制,又道:“小粉花现在在外面。我想看看能不能让她进来帮忙。我记得它是可以凭本能找到你的,对吧?”
她当时发现身体开始消失,第一反应就是先操心了一下自己的裤子问题。在发现衣物是随身体一起消失之后,就以最快速度,将身上所有东西都打包扔在了地上——包括那朵小粉花。
在徐徒然的记忆中,脱离身体后的物品确实都没有消失。然而它们现在也不在这房间内。唯一的可能,就是它们被丢在外面了。
而这个房间是存在出入口的。说不定这两扇门,正与之前的空间相连。
“嗯……”杨不弃沉吟片刻,“你等我试试。”
说完,就见他用牙用力向下一咬,又将流血的舌头探了出来。在没有发动自愈的情况下,血渗得很快,没过多久,果然听见入口那扇门外,传来了细微的敲打声。
徐徒然连忙出声,叫了几句,外面敲打声停止,过了一会儿,又见门把手转动起来,房门朝里荡开,露出挂在门把上的小粉花,以及被它用两条根须夹着的手机。
“聪明孩子。”徐徒然见它居然知道将手机带上,还有点惊讶,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她现在又没手。
小粉花将手机轻轻甩到地上,颇有些开心地晃了晃自己的小花朵,又跳到地上,推着手机,朝徐徒然蹬蹬跑来。
徐徒然见状,又赶紧叫停:“别别,不用给我。我现在用不了——你能操作这东西吗?能不能帮我发个信息?”
她刚已经问过了,摆脱当前困境的方式,连系统也不知道。但这毕竟不是真的域,只是利用可憎物本身力量形成的防护层,不至于是个死局。
所以徐徒然就打算,远程求助,先问问苏穗儿。
……然而小粉花闻言,却是呆住了。
它停下脚步,低头看看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徐徒然,偏了偏头,陷入了沉默。
“发消息,听得懂吗?发给方可——嘿,在听吗?”徐徒然望着耷拉着叶片一动不动的小粉花,内心涌上不详的预感,“杨不弃,要不你来和它说?”
“……我说多半也没用。”面朝墙角的杨不弃噎了一下,“我觉得它可能不识字。”
徐徒然:“?你没教它吗?”
杨不弃:“……”
“当时我造它时人在香樟林里,而且我本来只是想靠它引开……算了。”杨不弃顿了一下,考虑到当事人在场,默默咽下了最后几个字。
另一头,徐徒然已经定下心神,开始远程指挥起来:“这样,小花你听我说,你按一下旁边短的那个键……然后点开绿色图标……对……”
还好她手机开着手套模式,一步一步指挥着,小粉花倒是顺利找到了苏穗儿的联系方式。因为对小花而言,敲字的难度太大,徐徒然索性就指挥着给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面对徐徒然他们目前的尴尬困境,苏穗儿也响应得很爽快。
“这个机制我知道,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说。这样,你等我过来,有外人在的话,很容易破解的。”
徐徒然嗯嗯地应着,正准备结束通话,杨不弃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这是在联系苏穗儿吗?”
徐徒然:“……啊。”
杨不弃:“……”
“那什么,毕竟这里的惩罚机制特殊……要不你再问问,能不能换个人过来?”杨不弃试探着道。因为面朝墙壁,他也不知道这会儿通话还没挂断,直接道,“苏穗儿感觉不是特别适合来这儿……”
他至今都记得苏穗儿在梅花公寓内开的八百字豪车。这很难不让他担心。
手机那头的苏穗儿闻言却是怒了。
“什么意思?你对我是不是有偏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告诉你,文学追求归文学追求,我定力可是很强的,才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屏蔽的人!”
杨不弃:……
行吧。
*
于是,又二十分钟后。
空白的房间里,三个脑袋面面相觑。
杨不弃无奈地闭了闭眼:“我就知道。”
“……不是,你知道了什么你?”新晋飞头蛮苏穗儿对他的发言表示出极大的不满,“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被屏好吗!”
这还真是实话。
苏穗儿刚进入房间时,确实没有受到任何诱惑——或者说,是成功抵御了所有诱惑。
坏就坏在,她过来救援两人时,看到了杨不弃本人。
又很巧。苏穗儿前两天刚和慈济院的人合作过。合作的同时也顺便听了不少八卦。
包括杨不弃身残志坚以及徐徒然不离不弃的那部分。
也因此,她在看到飞头蛮般的杨不弃后,第一反应就是往他下面扫了扫,然后还顺口问了句:“你下半身长好啦?”
……而不管是她的动作,还是关于“下半身”这个问候,在至纯之爱看来,显然都是极不纯洁的。
于是,几秒之后,同样只剩下一个脑袋的苏穗儿,被迫在小黑屋中,与另外两人一同扮起飞头蛮。
徐徒然也是无奈,出声朝两人劝了劝,顺便在意识里又向系统确认了一遍“至纯之爱”的机制。系统生无可恋:“就如你所见,基本就是不能碰不能提。你们现在所接触的力量应该是已经被削弱了的,不然光是想一想,就能连大脑都给马赛克掉。”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意中瞟了眼作死值面板,发现一下又多了快五百作死值。
对于一个爟级可憎物而言,这个涨幅优秀过头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加上之前的。
“话说你是不是对作死值系统做了什么调整?”徐徒然问道,“从你回来后,它就不常响了。”
只有在进行仪式时才会响起提示音,平时的时候,都是悄悄增长,然后在徐徒然看到的瞬间,惊艳她自己。
系统呵了一声:“有区别吗?不就是以前明目张胆给你塞钱,现在改成偷偷塞而已。”
怎么说话呢。我都是凭本事作的死好吗?
徐徒然撇了撇嘴,盯着脑海里的作死值数值条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杨不弃脑袋上。
杨不弃似有所察,出声询问。徐徒然示意自己没事,旋即又对系统道:“你刚才说,这地方的‘不纯洁’判定方式,只有说和做,对吧?”
“是啊。”系统应了一句,忽然觉出不对,“你又想干嘛?你可就剩一个脑袋了啊。”
“没事,就好奇问问。”徐徒然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不过说真的。最近都没什么机会捞作死值。难得遇上个大方的……”
系统:“……”
它不知道徐徒然到底在想什么,但它莫名有种预感。
若非这个防御圈里的力量是被削弱过的,徐徒然的脑壳,这会儿多半已经没有了。
*
好在最后,这事儿总算解决。
徐徒然指挥着小粉花又拨打了一个求助电话。上官校长闻讯而来——而就像苏穗儿说的,想要破解这个惩罚机制,实际很简单。
只要由一个没有受到惩罚的人,进入小黑屋,并打开标着出口的那扇门。所有被关在小黑屋中的人,就都能自由。
苏穗儿现在自己都被困住,先前的保密规则自动解除。在她的指挥下,上官校长带着一种微妙的神情,打开出口大门——在门扉开启的瞬间,一直束缚在三人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
虽然身体还是没有回来,但好歹可以控制着自己孤零零的脑袋到处飘了。
这感觉其实很微妙。因为实际上他们驱动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只是身体的感官和相应的操控感都被削弱到极致,连带着行动都显得艰难起来。
苏穗儿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水母,或是翻车鱼。废了好大的劲,才总算顶着强大的阻力,游到了小黑屋的出口。就在她踏出房间的第一时间,那许久不见的躯干和四肢,终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长回。
“可算出来了……”她低头舒展了一下的手指,很庆幸自己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掌控感,“还好,这关卡离谱归离谱,伤害性倒是不大。感觉身体上好像也没什么后遗症。你们觉得……呢?”
苏穗儿边说着,边转过头去,在看到仍待在房间里的两人后,不由一愣。顿了一会儿才道:
“你们嘴怎么了?”
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一处的徐徒然&杨不弃:……
不,严格来说,不该问他们“嘴怎么了”。
因为他们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嘴。
只见仍飘在房间里的两颗脑袋,这会儿都已只剩下了一半——人中以下,嘴唇连着下巴的部分,都已经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苏穗儿:……
不是,我就视线移开了一小会儿,你们这是都干了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