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绫答道，“是啊！我就知道，你以前肯定认识我！不然怎么会知道我那么多事？”

“也没有很多啊，”寒夜央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要是我早点认出来，凌小仇就是遗凌公主，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至少，比陛下早一点认出你来，就好了。”

提及皇甫君祈，雪绫露出了刺眼的苦笑。

“他呀……”雪绫欲言又止道，“反正，我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一眼认出我来的，还挺神奇的。”

寒夜央接话道，“那是因为，陛下对你是……”

“哎呀寒夜央！”雪绫娇嗔道，“你不是高贵冷艳的‘大坏蛋’吗？劝人和好这种事情，可不适合‘大坏蛋’来做！”

寒夜央被雪绫的话噎得语塞了，只好默默呷了一口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喂，明夜，我给你办一场烟火表演吧，以示感谢！怎么样？”雪绫兴奋地说。

寒夜央看着雪绫的脸，明明她是笑着的，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悲伤？寒夜央越来越觉得雪绫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你说话啊！”雪绫气得推了寒夜央一下，“好不好啊？”

寒夜央皱着严肃的眉头，看不出一点欣喜的样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问，“就算办一场同样的烟火表演，也回不到两年前了。你是不是……又在计划着什么了？”

雪绫的笑容转为尴尬，说道。

“你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其实，我没有什么计划，就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雪绫忸怩地看了看左右，神秘兮兮地说。

“我想借你的《百鬼薄》，就借一晚上！”

寒夜央听到这话登时脸色煞白，错愕地盯着表面装得若无其事的雪绫。她眨着好看的笑眼，等着寒夜央给她一个答案。

“……不行，借什么都行，《百鬼薄》不行。”

寒夜央说，“你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但我是个大恶人，从来不背这样的黑锅！”

雪绫露出失落的神情，小声嘀咕道。

“你知道在锦国，这样的事情，我只能找你了。”

寒夜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勉强地赖活着吗？就算被囚禁一辈子，你也是德高望重的王后啊。”

“寒夜央你不会明白的，”雪绫淡淡笑着说，“我这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了，现在害得世遗哥哥跟着我一起受苦。香雪园已经不再是让我快活的地方了，反而像我为自己建造的一座废墟之城。我想带世遗哥哥离开这里，去一个真正让我们自由快乐的地方，把我亏欠他的这些年都弥补回去！”

最后，雪绫又刻意强调了一句。

“寒夜央，我是幽国的遗凌公主，是雨族的族长。我不能带着我犯下的罪恶，以那么荣耀的家族之名活在这个世上。我不能再让我的民族、国家，为我而继续蒙羞。”

夜深了，宽敞的暖阁里却只点着一盏渺茫的灯。

望着伏案沉睡着的雪绫，寒夜央悄悄起身，将那本玄色的《百鬼薄》放在了案边，然后静静地离去了。

如果这样做，对她真的是一种解脱，那就让她去飞吧。

飞过了这一生，还有山峦叠嶂，钟灵毓秀的风景在下一世呢，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