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园,罕见的寂寥、萧瑟。
然而屋里的情景,却跟外界所杜撰的大不相同。有人揣测,凌小仇痛失挚友而终日郁郁寡欢,独守空宅。事实上,她只是有太多事情要暗中处理,所以不好再出去到处走动、招摇过市罢了。
在亲自为皇甫玄瑟送葬后的第二天,凌小仇便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她紧锣密鼓的布置计划和筹谋。
她开始将手上的商会生意逐渐过渡到卫风的手里,并让卫风去金家提了亲。张奔留守锦国大都二十年,最是劳苦功高,凌小仇便写信回幽国天问堂,请徐晟同意,把张奔派回幽国韶光城,让他可以颐养天年。
秦雨落也在信中提及,她的兄长秦霜已经被寒夜央秘密遣送回了风波寨。
只有婉柔,坚持守在风花雪月楼,她跟那里的舞姬们情同姐妹,实在是舍不得跟她们分离。
“老大,”卫风突然忧郁地说,“你就这样把我们都遣散了,那谁还来保护你呢?其实我们共同的愿望,就是老大你能平安、幸福。”
凌小仇轻笑道,“我知道,可是眼下,锦国的事务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大家跟着我奔波了这么久,我有这个责任,为大家都谋得一个好归宿,然后安安全全地,从这场漩涡中脱身出去。”
“告一段落!?”卫风惊喜道,“老大你是说,这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终于要结束了,是吗?!”
浣白衣不禁问,“可……侯府不是才刚刚垮掉吗?各种冲突,应该还是存在不少吧?”
凌小仇苦笑一下,话里有话。
“话是没错,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了,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
“他?”卫风迷惑地问,“老大说的是,寒夜央吗?”
凌小仇摇摇头,神情复杂。
“我说的,是陛下。”
“那个小屁孩儿?!”卫风笑道,“老大你没开玩笑吧?”
凌小仇故作无感地说道。
“经过上次侯府造反的事情,我才看出来君祈的别有用心。”
“宫里都传言说,君祈八岁在花园玩,头撞到了假山,所以之后才变得有些心智不全。但,就依照他对付监国候府的那股狠劲儿,他就绝不是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而是一个处心积虑了多年的权谋家。宫里的传言,不过是欲盖弥彰。”
张叔恍然道,“难道上次行动突生变数,是陛下在中间搅弄?”
“原本私造兵器已经是重罪,”凌小仇道,“可我没有想到,陛下竟起了杀机,派寒夜央这等走狗前去蛊惑监国候造反,再加上陛下的故作散漫,几次无知开罪了监国候,这才酿成大祸!”
张叔啧啧道,“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心计!”
“毕竟是出身在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的宫里,帝王之后,怎可与平常人尔尔相提并论?”
凌小仇继续言道,“如今大敌已经扫除的差不多了,太后又染上了腿病,想必时日也不会太多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太好了!”卫风兴奋道,“老大,你终于想通了,要跟幽王回韶光城了?”
凌小仇点点头,“是,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我想回去以后,亲自调查清楚。”
“哦,对了!”卫风一把勾住浣白衣的肩膀,“老大,你还没给浣白衣一个安排呢!”
浣白衣一脸嫌弃地扒开卫风的手,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拍了拍肩上那条,刚刚被卫风压出的褶皱。
凌小仇看了看浣白衣,无奈地说道。
“浣白衣本就是个自由人,自然轮不到我来为他安排了。”
说完,她与浣白衣默契地相视一笑。
听闻皇甫君祈近来开始在后宫走动了,那些从前默默无闻的妃子们,也都逐一沾到了些福泽,唯独伊美人还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日日夜夜煎熬。
皇甫君祈几乎走访过了所有妃子的行宫,却唯独不去她的依月阁,这让她心里十分忐忑不安,生怕是因为自己是伊将军之女,而被陛下嫌弃,不愿接近。
听说云锦太后最近在紫凝宫卧病修养,她便用探病的名义,前去找云锦太后帮忙出谋划策,以挽留住自己后宫的地位。
而紫凝宫里,云锦太后当时正在换药,膏药都是寒夜央亲手调制的,可以缓解云锦太后膝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