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管说,这是狩猎之风开山以来,办得最声势浩荡的一次北麓狩猎了。以往这只是被看做王室公子哥儿们的娱乐活动,后宫嫔妃都无兴致前来观看,更别提那些政务繁忙的大臣们了。
可今日的狩猎场,阵势可好比壮士出征还要气派几分。
先是太后带着秀女们移驾观摩台,后面又有监国候、伊大将军等德高望重的大臣们现身狩猎场,岐山北麓这一荒山野岭的不毛之地,一时间竟被映衬得群光璀璨。
凌小仇本来是想留在观摩台上的,可皇甫君祈和卫风都希望凌小仇能跟他们一起去狩猎场,好做裁判评断他们的这场角逐。
无可奈何下,凌小仇只得去大帐里换了骑马方便的短衣马裤。
换好了衣裳和护具,凌小仇掀开大帐的帘子走出去,正好撞见了从另一个大帐里更衣完毕的大祭司寒夜央。
凌小仇打量了一眼那女里女气的“当朝红人”,故意在旁自言自语道。
“想不到一向只是醉卧凤榻的祭司大人,竟也擅男儿的竞技。”
“公子用不着这么指桑骂槐,”寒夜央轻蔑地一瞥,“同样的话,在下原封不动转赠于公子,侍奉龙巢……可还如意?”
凌小仇鬼笑抱拳道,“彼此彼此,祭司大人。”
寒夜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幽幽地言道。
“公子可别误会了在下,参加狩猎实则是太后的吩咐。太后行事谨慎,担心陛下在狩猎场会遭遇奸人的埋伏,特派在下随同前往,以防不测。”
宫人都说寒夜央是极其阴险狡诈之徒,现在看来,他这深藏不露的功力,怕是整个大都里唯一可以与凌小仇媲美之人了。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对凌小仇来说,也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寒夜央毕竟也只是云锦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就算最后能争个上风、大获全胜,也不过是搬去了一座大石,露出了另一座大山罢了。
覆灭之路,任重道远。
寒夜央和凌小仇上马后,同行来到了狩猎场里。
早已整装待发的皇甫兄弟俩以及卫风、浣白衣都在树林的入口处等候着,瞧见那二人同行而来,大家有些吃惊。
皇甫君祈骑行到寒夜央的身旁,挑逗似的托起寒夜央的下巴,道。
“小娘子,你怎么来了?”
寒夜央情难以堪地推开皇甫君祈“调戏”的手,小声说。
“是太后……太后担心陛下的安危。”
“咳!”皇甫君祈大叹一声,“朕这个母后啊,就是爱杞人忧天。”
皇甫玄瑟怕寒夜央这样杀出来会扰乱了皇甫君祈的兴致,便想好言相劝。
“陛下,太后毕竟也是出于关心……”
“朕知道!”
皇甫君祈打断道,他看了看寒夜央,又看了看凌小仇,突然笑道。
“罢了,这样正好!凌公子跟大祭司一样不善骑射,我看他们俩倒能凑成一个对手。”
“啊?!”卫风一脸真诚地询问凌小仇,“老大,你行吗?”
凌小仇被耿直的卫风气得翻了个大白眼,“闭嘴!”
虽然她是男人中的女人,可寒夜央也不见得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可是女人中的男人!要是真的较量起来,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卫风,”皇甫君祈道,“你就别管你们家公子的闲事了,今日,你的对手可是朕!”
卫风大咧咧道,“就算你是君主,我卫风也不会有一丢丢的害怕的!来吧!”
“哈哈哈!痛快!”皇甫君祈扬鞭一声,马蹄欢快悠扬,“少帅!凌公子!我们先走一步了!你们要跟上啊!哈哈哈!”
皇甫玄瑟望着那二人马背上欢乐的背影,露出了难得一见、惊天动地的暖阳微笑。
寒夜央缓缓道出了皇甫玄瑟的心声,“陛下很久没有如此晴朗的心情了。”
皇甫玄瑟闻声收起了笑意,冷冷地侧目了寒夜央一眼。
“皇甫少帅,”浣白衣抱拳道,“稍后,恐怕要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