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风吹在脸上很凉爽, 千元坐在院中央的石凳上,趴在冰凉的石桌上瞪着天空出神。
白母刚告诉自己,出行前, 白父曾往女儿的胭脂盒里塞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嘱咐女儿若遇到杨家人因私奔流言之事刁难, 切不可与人争执。自己做错事在先, 被长辈训斥理所应当, 须得低头虔心认错。
按理说,退婚之事本该由白家提出, 但杨家高门大户,遇到这种事本就受了委屈,若再被女方退婚, 心里肯定不舒服。
白父想着,不如趁杨家来接人的机会, 让女儿去老夫人跟前好好赔罪,日后再由杨家主动解除婚约, 想来他们可以稍解些心中的怨恨。
本来, 养不教父之过,此事少不得该由自己陪着老脸去说一说。
但白父转头又想,女儿这么些年也实在被惯养得太不像话, 眼看着就成年了, 于人情道理上竟还不通,做事只凭自己喜恶,不知责任为何物。
违背先人定下的婚约虽让他羞愧,但若能借此一事, 让女儿去亲尝自己错行的恶果以示教训,日后如果能成长起来,就转祸为福了。
“福不福的我不知道,但瞅你还是这副傻样,就知道你什么教训都没得了。”
临走时,白母点着千元的鼻子笑说。
“唉!”千元换个胳膊枕在脑下,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偏偏不能如意。
不过,那个胭脂盒到哪里去了呢?
难不成落在饭店房间了?
“长本事了?还敢睡在外面?”
身后传来杨杰羽的声音,千元猛地直起身,望着他扯个笑脸:“你睡醒啦。”
“怎么不进屋睡?”杨杰羽坐到她身边,弹着她的额头说,“贪凉趴在石桌上,不怕闹肚子?”
“别戳我头了,”千元捂着头瞪杨杰羽,“你和我娘今天都快把我的头敲爆了!”
杨杰羽被她逗笑了,见她抬手捂头娇俏可爱,心里一动伸手过来要抱她。
千元闪身躲开,想起白母说自己不知矜持、和人瞎亲密,便对杨杰羽的举动有些生气:“干嘛动手动脚的!”
“怎么啦?”杨杰羽纳闷,“又闹什么脾气?”
“没事……”
话还没说完,千元的嘴角就被杨杰羽扯起:“上次跟你说的话,忘了?”
“里晃叟!”千元愤愤地掰着他的手,这人太爱动手捏脸了,什么坏习惯啊!
“到底什么事,不说清楚,我可不放啊。”杨杰羽看她嘴巴一开一合,低头凑近轻啄一下,顿觉鼻息间溢满香气,笑问,“刚才吃了什么?”
千元被他吻到嘴角,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烧红一片,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你欺……欺负……负……人!”
杨杰羽听完,捧着她的脸复又低头轻啄两口,中间还挑衅似地说上一句:“就欺负你了。”
千元气呼呼地不说话。
“吃的桂花糕?”杨杰羽咂咂嘴,回味着问一句。
见千元不配合,他又低头道:“要不,再来确认一次好了。”
千元急忙后躲,嘴里叫道:“是是是,是桂花糕!”
杨杰羽松手,问她:“刚在这里怎么唉声叹气的?”
“没事啊。”千元站起来揉揉久坐发酸的腰,“没什么事。”
“说过有事要找我商量吧?”
“我记得我记得,”千元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虚,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急忙答话。
“那就说。”
“我……只是想起奶奶,有些难过而已。”千元随口想个理由,她想爹娘要退婚这件事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跟杨杰羽提,他已经够累了。
“傻子,”杨杰羽心里一暖,起身拉过她的手往房间走,“奶奶一定会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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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白母跑来找千元,说母女俩许久没见,要和女儿一起睡。
千元有些尴尬,爹娘的小心思太明显了,她怕杨杰羽多心。
两人倒是没有睡在一起,可被白妈妈这么明显地说出来,好像他们之间真有什么事一样。
杨杰羽看着千元纠结的样子,感到好笑,爽快答应后,吩咐人铺好床就离开让母女二人休息。
第二天一早,千元和白母起床洗漱完毕,白父和杨杰羽过来和她们一同用早饭。
早饭桌上,千元看着白父和杨杰羽的交流十分亲密,像是相交许久的好友一样。她不禁奇怪,难道白爸爸因为要主动退人婚事,心怀愧疚,所以才这么亲切的嘛?
吃完饭,杨杰羽出去办事。
千元趁此机会问白父白母什么时候走,他们笑笑说:“昨晚还不情愿的样子,今天倒主动问起来了。”
总觉得他们笑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