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1 / 2)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千元隔着椅背偷瞄, 看见刚才还在看热闹的几位男宾客此刻都挡在她身前,其中一人伸手抓着高举文明棍的男子手腕说:“气量这么小,你还是男人吗?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够能耐的话, 怎么不去打刚才踢飞你朋友的人?”

那人说完还转身对身后的同伴笑说:“又一个欺软怕硬的。”

回头的那一刻, 千元透过身前的人影间隙看清了他的脸, 红发蓝眼睛,居然是个外国人。

“别伤了和气呀, 女士们先生们!”

这边的闹剧早有服务生跑去报告了经理,千元刚攀着椅背站起来,餐厅入口处就跑进来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 说话间一张圆脸笑成了向日葵。

经理亲自搬开椅子,扶起地上那位两次倒地的“不幸”男子:“李先生, 您又喝多啦!瞧这次弄得多不好看!王先生,”他招招胖手, 叫那位被红发洋人抓住的男子, “您该劝劝李先生,少喝些酒,这里不比别处, 要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就不好啦!”

王李二人闻言, 对视一眼,再看看趾高气扬的洋人们,都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坐回座位。

原来是常客。

千元退回自己的桌前坐好,看胖经理笑容可掬地转向那堆洋人赔礼道歉。

红发洋人爱搭不理地听完, 转头迈着步子朝千元这边走来:“小姐,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对一个刚帮过自己的人,很难SAY NO吧。”

“你果然会讲英文,”红发洋人的蓝眼睛愉快地眨眨,“这在这里真少见,而且你还是个女孩子。”

“只懂些皮毛。”千元有些尴尬,这位的中文很标准,跟他比起来,自己那点三脚猫似的英语真是班门弄斧。

“刚才你蛮厉害的,虽然我不知道那男人做什么惹到你和你的男朋友,但你很勇敢。”

“是泼辣吧。”千元笑,“你也听到了,他把我比作……供人取乐的……”

“我知道,有些人就喜欢嘴上占便宜。”他坐直身体,伸手过来,“你好,我叫赛文*吉恩,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吉恩先生,你好,我叫白晨珠。”千元和他握手,腕上碧绿的镯子微微晃动。

白晨珠的手和她纤细的身体不同,小而有肉感,摸起来柔若无骨。

赛文和她的手轻轻碰了碰,蓝色的眼睛在头顶明亮的吊灯下熠熠生辉,他用手拨拨浓密的红色头发,笑问:“名字是哪两个字?”

“早晨的晨,珍珠的珠。”

“晨珠,清晨的露珠,甜美又清新,人如其名。”赛文赞叹。

千元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但隐隐有种开心的感觉。

被一个英俊的男人称赞,的确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服务生走来问上菜的事,千元这才想起杨杰羽没吃到晚饭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她道声歉,然后告诉服务生她要将晚饭带回房间吃。

见千元起身要走,赛文忙出声叫住她,说是有事相求。

千元手搭在椅背上站住,心里回过味来,拦住打人的王先生也好,看似真诚的赞美也好,应该都是为这句有事相求做的铺垫吧。

也对,哪有那么多路见不平一声吼。

天下少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他还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念及此,千元心里升腾起来的被称赞的喜悦瞬间落了下去,她左手抚着右手臂,平静地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赛文*吉恩,英国人,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北平一家报社的撰稿人,主要撰写一些实用的医学常识,偶尔兼写时评。

最早赛文是来中国进行毕业旅行的,但在周游国内各地后发现,这个国家的某些医疗常识令人担忧,年少冲动的他决定留下来,帮助这个美丽神秘的国家。

当千元问他为什么不做医生却转而做记者后,赛文摇头苦笑说一开始他选择的职业的确是医生,但是除开没有人找他看病,连同事也很难理解他的一些做法。

他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学习这里的语言,学习这里的风俗习惯,融入进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出在人们的传统观念上,若想进步,一些停滞的落后的观念就得抛弃。

改变观念思想的武器,非文字莫属。

就这样,他作为一个在中国生活了近六年的外国人,成功地得到了一份文字撰稿人的工作。

“你很勇敢,不是谁都能抛下家庭和祖国去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的。”千元由衷地说,“不过,这和你要我帮的忙有关吗?”

“抱歉,扯得有些远,”赛文努努嘴,“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有个完整的认识,以免我提出请求后,让你觉得困扰。”

刚才还好,不过你这么一说,确实感觉莫名的压力倍增。

千元抿抿嘴:“但说无妨。”

不过,答应不答应就是我的事了。

“我的朋友,就那边的,”赛文说着指向不远处坐着吃晚餐的一桌外国人,“他们都是很成功的企业家,经我游说,来这里考察后,对这里的发展前景很看好。我们共同商议在这里投资创办一间医学院,教授西方的医学……”

这个开头很像骗子准备忽悠人的前奏。

千元打住他:“吉恩先生,你知道我们的谈话,现在十分可疑吗?”

“怎么会?”赛文惊讶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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