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教育工作,李伟政一有闲暇就会去给他做。无意中提到易存,曹函有所触动。李伟政就和同事开始跟曹函讲条件。曹函最终提出,想见见易存。
问其原因,他说易存是唯一一个,不被他的家世背景所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拒绝和他发生关系的女孩。这样的情况下,李伟政联系到了易存,帮着对曹函做思想工作,让他继续坚持。
曹函被开除不到三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易存和吕伟峰都觉得不可思议。易存很善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李伟政的请求。曹函看到吕伟峰牵着易存进来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小两口还给他带了一条便宜烟,还有一些能放得住的吃食。
局促的小两口看到曹函当时的样子,当时就湿了眼眶。俩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伟峰在旁边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易存知道李伟政找他俩来的目的,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对曹函说道“曹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伟峰走不到一起。你也算是间接给我找了一个家。我不到13岁,我家里就死绝了。这么多年,直到进咱们厂认识你和伟峰,我才算又有了家。
我听伟峰说你和他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他说你不是坏人。连大有叔跟何姨他们都说你心地不坏。说你也是苦命人,摊上一个不懂事的妈。要不是你亲妈和你亲爸,你也不能走这段弯路。曹哥,我不说谎话,这些都是大有叔和尹哥,在知道我俩来时亲口说的。
曹哥,其实你也很幸运。大有叔还有何姨他们都说你后妈是个好人,她让你和你亲妈断绝来往绝对是为你好。是怕你走到犯罪的路上去,怕毁了你的一辈子。为了让你过好,你这个后妈这么多年,为你付出了很多。她这一年为帮你打官司,什么办法都想了。如果你自己就这么放弃,首先就对不起她。”
说完这些,看着曹函仍然呆滞无波的眼神,易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曹函直愣愣的看着俩人问了句“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我是罪有应得?是不是就来看我笑话的啊?”伟峰下意识的回了句“曹函,你不能,不能”不能什么,伟峰没有说出口,易存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听他又说半截话,曹函竟然破涕为笑。擦了下鼻涕眼泪问道“晓峰啊,白瞎你娶这么好的老婆。到现在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让我看看,你俩都给我带啥了。有没有好吃的?”易存闻言,赶紧将东西推到了他跟前,介绍道“大有叔说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他烙的葱油饼,我就学着你们东北人的方式烙了几张。你尝尝。”
曹函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张卷吧两下,就往嘴里送。嚼了几口后直言不讳“小颜,你手艺照我爸差远了。以后有机会跟我爸好好学学。”易存自然知道他此时所说的我爸,其实就是大有叔。曹函边哭边往嘴里送烙饼,好似这是他赶赴刑场的最后一餐饭
“曹哥,大道理我不会说。你知道我家伟峰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会说。不过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和伟峰来的目的。我刚才和你说了,我是个孤儿,处境比你差远了。
起码你有你后妈还有你媳妇儿你姐,她们是真心的关心你。你也没有任何亲人死了,或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以你不知道亲人们离开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我在来的车上就想,如果这次你的这个死缓真的执行了,不说你后妈和你亲爸、你姐。就是你媳妇儿就能去半条命。这种滋味儿我尝过,很疼,心里头很疼。说不出口的那种疼。你姐去欺负我那天晚上,我想到我死去的亲人。其实那天晚上我从厂里出来,就是去寻死去了。”易存看似云淡风轻的讲述,却是引得伟峰和曹函,以及看守所里的警察一阵的抹眼泪。
还有你闺女,你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她长大后,会像我弟弟小凡那样,被周围的人说,她是强奸杀人犯的孩子。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做人。我家小凡是我在去我师傅家回来的路上捡的。他为了不让他姑和他自己再挨他姑父的打,不再听那些骂他的污言秽语,才从他老家凤城跑了出来。
他忘了他跑出来了多长时间。他一直以为他跑出来只有半年。其实他姑挨不过他姑父的打,早就喝农药死了。我捡到他时,他已经跑出来一年半了。小凡受了刺激,一直以为他姑还活着。我也是在给他辅导功课时,才发现的不对劲。我托我丹东的同学,帮着去打听,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曹哥,你是不是也想你媳妇儿和闺女,把我和我弟弟经历的事情,都经历一遍啊?”易存问问题的语气仍是很平淡。可问话里的内容,却是着实触动了曹函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儿。“啊啊啊啊啊啊”曹函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如果你不想她们母女落这样的下场,就不要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你在庭审上死都不怕,还怕继续坚持吗?不说让你惩恶扬善,为那两个死了的小姑娘们讨公道了。只要你不给她们讨公道的路上,设置障碍就算不错了。
你家也是个姑娘,你想想如果你是这几个姑娘的父母。对于真正欺凌他们女儿的人,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