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这姿势过于亲密, 如同交颈相拥的恋人。
商从洲的存在感很强。
身体,姿态,气息, 如同火山迸发, 滚烫岩浆以倾覆之势压向书吟。书吟浑身僵住,然而岩浆蔓延过她, 她的身体随之发软。
室内一片沉默, 呼吸声此起彼伏。
忽然间, 商从洲睁开了眼,意识到当前的情形后,声音虚弱:“抱歉。”
这远在他的意料之外,当时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脚步虚浮,胸肺难受得都要炸裂, 碍于她在场,连咳嗽声都得克制着。
他微微垂眼,看见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眼睫轻颤,鼻子小巧, 唇色嫣红。鼻息间,闻到属于她身上的清甜气息。而她的唇,离他的喉结,两三厘米的距离。
他喉结不可遏制地上下滚动,速度很慢, 喉间泛痒。
“你还好吗?”他适时抽身,平稳地坐在沙发上,手揉了揉眉间, “书吟,餐桌上放了个袋子,里面有退烧药,你帮我拿一下。”
书吟调整着呼吸,刻意忽略刚才发生的一切,“好。”
餐桌上放着一袋药。
书吟找到退烧药,按照医嘱拿了几颗止咳药。
四处张望,看到中岛台上的恒温饮水机,拿了个杯子,倒了温水,连药一起,拿到商从洲面前。
他接过药,和温水一同饮下。
他身长腿长,曲着身子窝在沙发上,很是憋屈。
书吟问他:“你要不要回屋躺着?”
沉默了一会儿,商从洲鼻腔里溢出声音:“嗯。”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忽然抬起,书吟见状,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她的本意,是希望扶着他,免得他摔倒。碰到的一瞬间,空气仿佛静了一瞬。
也不是没牵过手。
一个小时前,她甚至拉着他的手,当着三十来号人的面,介绍他的身份。
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而现在,有着迟来的羞赧与心动。
“咳咳咳——”
耳边是他的咳嗽声。
书吟在心里提醒自己,他是个病人,照顾病人要紧,把那些小情小爱都给收回去。
书吟:“卧室在哪儿,我扶你进去。”
商从洲站了起来。
躺着,坐着,都还好。一站起来,身高差距出来,他靠得那样近,身上有着源源不断的热,强势地吞没她周身的空气。
她屏了下气息,“你自己能走吗?”
“可以。”商从洲低咳了声,喑哑的嗓,笑起来是极具蛊惑感的低沉。
他声音就在她耳边,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很痒。
商从洲动作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的,拉她到了卧室门外。
这才松手,指着斜对面的房间,“这是客卧,没有人睡过。你要是觉得累,就在这里睡下吧。房间里什么都有,”顿了下,他纠正,“……睡衣似乎没有,我给你找一套没穿过的干净睡衣?”
他一个病人,找什么睡衣?
书吟推搡着他:“不用了,你赶紧回床上躺着。”
商从洲:“那你呢?”
书吟说:“你别管我,当务之急是你赶紧退烧。”
落地窗窗帘大开,月光皎洁如水,堪比明晰灯光。
商从洲躺在床上,书吟替他盖好被子,抬了抬眼,语气软下来,安抚病人的语气:“你先睡吧,待会我给你量一□□温,如果退烧了,我就回家。如果没退烧……我打电话给120吧。”
商从洲被她的煞有介事给逗笑,他也安抚起书吟来:“放心,很快就退烧了。”
书吟撇了撇嘴:“你又不是医生……”
-
好在,半小时后,书吟再来量体温,商从洲的体温已经降下来,恢复正常。
商从洲睡熟了。
书吟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
不算晚。
她想了想,还是没在他这里留宿。
没有换洗的衣服,她不习惯,恐怕会睡不着。再者,环境陌生,一想到和商从洲同住一个屋檐下……书吟一时半会儿,仍旧无法消化他们明天就要领证这件事。
虽然是她提出来的。
她在满室寂静里悄然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床,她穿着自己的睡衣,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她对商从洲说,我们结婚吧的画面。
后知后觉的羞耻心。
她竟然和商从洲求婚了?
连表白都不敢的人,竟然敢求婚。
书吟抓了抓头发,起身,去杂物间,她记得沈以星以前接过褪黑素的广告。
杂物间堆满了东西,书吟刚进去,脚就被一个箱子绊了下。她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避孕套,深吸一口气,把箱子给扔进角落里。
翻箱倒柜地,她终于找到了褪黑素,按照说明方法,咽了两颗褪黑素软糖。
不消多久,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那天夜里,书吟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商从洲家过夜,商从洲给她找了件衣服,当睡衣。
衣服是他的衬衣,穿在她身上,很宽松,堪堪盖过大腿根。
商从洲站在主卧门口,看着她洗完澡出来,身上隐约带着浴室的雾,湿漉漉的。清纯中带着性感。他偏过头,轻咳了声。那声咳嗽和之前的咳嗽不太相同,伴有不甚自在的局促。
“我们都结婚了,”他神情正派克己,像是在陈述事实,“夫妻得睡一间房才对,你觉得呢?”
书吟双手拽着衬衫,想把它往下拉,盖住自己的腿,却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