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是他让自己失控。”(1 / 2)

我又初恋了 慕吱 17981 字 8个月前

37.

书吟很确定。

商从洲发来的语音消息,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做腔拿调,声线与平时如出一辙,尾音略微上扬。真挚的, 诚恳的,没有任何撩拨人的意图在。

怎么就渣男了?

难道就因为他天生渣男音吗?

沈以星的痛斥,一句接一句。

语调,一声比一声高昂,仿佛被渣男狠狠伤过。

语音外放的窘迫与尴尬,被沈以星的谩骂一笔带过。

书吟无奈:“是商从洲。”

沈以星瞪大了眼:“什么?”

瞬间, 她义愤填膺:“商从洲竟然是渣男,没想到啊!”

书吟被气笑:“有你这样曲解的吗?”

“……”

“不是吗?”

“不是。”书吟倍感头疼,颇为无力地解释着, “我俩约了在度假山庄吃饭,我刚刚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所以他才给我回了这么条消息。”

是真的很无力。

解释他们的联系。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连沈以星也问:“你们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还约上饭了?”

书吟动了动唇,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

她悲哀地发现, 自己可能真的只适合当个翻译, 将旁人的话,翻译出来。而不是自己组织话语, 她的构词能力是苍白的, 无法自圆其说。

好在段淮北一个电话打过来, 救书吟于水火之中。

沈以星的手机连着车载音响, 情侣间的甜蜜对话惶然外放,丝毫没顾及车里还有个单身狗。

不过对话也没有多甜蜜。

段淮北是个守规矩、讲分寸的人,知道车里有个书吟, 非常内敛。

“哥哥,你工作结束了吗?”

“明天结束,”他说,“我明天过来陪你。”

“那我明天早上睁眼就要看见你。”沈以星撒娇也分,她和书吟撒娇,和陈知让撒娇,但只有和段淮北撒娇的时候,带着恃宠而骄的娇羞,“好不好?”

“……书吟在,你说话注意点。”

“我已经很注意了。”沈以星瞥了书吟一眼,后半句,显然是在和书吟说话,“对吧,书吟吟?”

书吟以戴上两边耳机,给沈以星无声的回答。

看见她这般举动,沈以星笑得乐不可支。

到底碍于第三者在场,沈以星没有打很久的电话。电话挂断没多久,前方便是建筑雅致的温泉度假山庄。山庄大门是汉白玉石雕喷泉,水流涌动,折射出碎光。

大堂外,有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迎接她们。

“你好,请问您是?”

书吟拿出商从洲给的vip黑金卡。

工作人员脸上挂着的公式化的微笑,霎时变得几分谄媚。

“请问怎么称呼您?”

“书吟。”

“好的,请往里来,我们给您办入住手续。”

酒店大堂左厅是裸露天色的天幕与绿荫,层叠的百叶帘隔绝出舒适自然的生活岛屿。右厅则是与之相反的幽深,静谧,暗调灯光框出休息区,古典乐奏鸣。

饶是锦绣堆里长大的沈以星,都忍不住惊叹,这哪儿是度假山庄,完全就是销金窟。

单墙上挂着的挂画,都是日本浮世绘知名大师的作品,有价无市。却轻易挂在山庄的大堂,被如此随意对待。

书吟递上两张卡,什么都不需要做,酒店人员便将她视为贵宾。

酒店经理为她们服务,她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礼貌询问:“你们喜欢哪款房型,我们这里只有两款房型,室内温泉房和露天温泉房。”

边说,她拿起平板,给她们看两款房型的实拍图。

都是套房,露天温泉,有独立的庭院,青松,竹林,流水,组合而成。

而室内温泉房,躺在温泉池里,朝向一面的玻璃墙,能看见套房配备的露天庭院。

沈以星说:“露天的吧。”

书吟与她相反:“室内的。”

经理说:“隔壁房间,可以吗?”

书吟:“可以。”

很快,经理把两张vip卡递了回来。

书吟问:“房卡呢?”

经理说:“您手里的卡就是房卡,您拿着这张卡,可以在山庄里任何一个地方随意消费。”

书吟好像明白了:“退房的时候再统一付款吗?”

“不需要的,”经理解释的更清楚,“您手里头的这张卡,是我们老板的卡,这卡代表了我们老板,老板消费,不需要付钱。”

“我不认识你们老板。”

经理愣了下,“请问是谁给您卡的?”

书吟说:“商从洲。”

可她记得,商从洲说,是他朋友投资的度假山庄。

经理笑着:“原来是商二少的女朋友。”

书吟想否认。

然而经理没给她张口说话的机会:“一样的,商二少也算是我们老板。”

书吟:“啊?”

“哎呀——”沈以星拉着书吟,理直气壮地占商从洲的便宜,“你管他呢,反正商从洲把卡给你了,你用着就行。他那么有钱,不差这么点儿钱。”

她大概能猜到这是谁的产业——商从洲的生死之交,与他称兄道弟的城西齐家三少齐聿礼的地盘。商从洲能把这儿的vip黑金卡送给书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以星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往商从洲那边倾斜:为了追书吟,都把书吟带到他的生活圈里了。

光这一点,陈知让完败。

-

办理完入住,酒店经理亲自带二人去房间。

书吟昨晚熬夜赶工,有点累了,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阳光折射进来,她苍白的皮肤泛着光,她伸手,扯过被子,把整个人都埋进幽暗里。

她突然后悔了。

后悔来这里,这里的一切,所有,都在无声地提醒她:看吧,这就是商从洲的世界,富丽堂皇,奢侈绮糜。他是名利场食物链顶端的人,书吟,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

书吟想,我是个连名利场都进不去的普通人。

和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员,和迎接她们的泊车小弟,没什么两样。

潜伏多年的自卑再次涌上心头,她讨厌自己,讨厌喜欢商从洲的自己。

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摒弃原生家庭带给她的不幸,就可以消除因为贫穷而带给她的自卑,就可以有足够多的安全感,抵御一切敏感带给她的不安。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面对商从洲时,她不可能不自卑。

爱一个人,是从自卑开始的。

她以为自己会哭,然而没有。

很多年前她就知道,眼泪是懦者的白旗,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有人会心疼她的眼泪,没有人会问她心底的委屈与痛苦。

她咽了咽干涩的如同沙漠里的细沙的喉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等到室外夜幕四合。

沈以星给她发来消息。

沈以星:【我听说这里有酒吧。】

沈以星:【我们去喝酒吧?】

沈以星:【男朋友不在家,和闺蜜偷偷去酒吧,点个男模,开心潇洒。】

书吟喜静,不喝酒。

可她今天难得有股冲动,想把自己灌醉。

她想了想,豁出去了:【好。】

-

酒吧内鼓点密集,光影迷幻。

书吟凭借着vip黑金卡,由工作人员带到二楼卡座。二楼的视野极佳,能够看清楼下舞池贴身热舞的年轻男女。动作暧昧,大胆,热裤短衫,露出身体最性感的部位。

音浪与灯光交织,震耳嘈杂的环境,似乎能让人剔除脑海里的不愉快。

空气里,酒精发酵,迷醉着人的心智。往日克制的放纵,此刻大胆地宣泄而出。年轻男女的手,在异性身上摸寻,探索。镭射灯时隐时现,手去往禁忌之地。

书吟仓促收回视线,仿佛做这种大胆的事的人是她,脸红心跳。

沈以星忙着点单,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似是发现了新大陆,满脸新奇,和书吟分享。

“你看这些酒水的名字,好好玩。”

“鸭梨山大,新加坡司令,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谁不想当个废物……”沈以星越念越觉得好笑,往后一翻,语调降了下来,没滋没味的,“什么啊,初恋,暗恋,失恋,就没有热恋吗?”

闻言,书吟眼眸闪烁。

霓虹在她眼里,宛若单调的白炽灯。

沈以星特豪迈:“每样酒都来一杯,除了暗恋和失恋。”

书吟抿了抿唇,没说话。

“算了,暗恋和失恋也上吧。”沈以星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就当她替陈知让喝。

想到陈知让,她心情更糟糕,恨不得把酒都泼到陈知让的头上!

要不是陈知让,她心情也不会这么差,差到来喝酒。

很快,金色台面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杯。

五颜六色的调制酒,看着像是饮料,闻起来,没什么酒味儿。

沈以星问:“暗恋是哪个?”

服务员目光一扫,指向书吟随手拿起的那杯酒:“她手里的那杯。”

书吟的嘴已经碰到酒杯杯口,停了一秒,嘴角扯起的笑,带有自我嘲讽的意味。

多凑巧。

她随手一拿,就是暗恋。

那失恋呢?

沈以星替她问了出来。

书吟把“暗恋”放回桌上,长手一伸,又拿了一杯。

服务员咳了咳:“……她手里那杯,就是‘失恋’。”

书吟:“……”

沈以星大惊失色,突然变得迷信:“你千万别喝,你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以失恋?寓意不好,不许喝!”

“恋爱都没谈过,所以不会失恋。”书吟安慰她,出于私心,拿起“失恋”,酒杯送到嘴边,浅尝了口。

清爽中带着甜,回甘却是酸和苦。

还真有点儿失恋的意思了。

沈以星问她:“好喝吗?”

书吟说:“没什么酒味。”

沈以星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果酒都这样。”

然而实际上,她也没怎么喝过酒。

她们并不知道,大部分的调制酒,后劲足。

一杯接着一杯,二人如同喝饮料般地喝着调制酒。

殊不知,隔壁卡座,是二楼最好的位置。

卡座上坐着的男人,坐姿慵懒,颀长双腿懒散靠着金色台面。出众的眉眼,冷峭疏离,黑眸里泛着凛冽寒光。他孤身坐着,等的时间稍长,眉间紧出不耐烦的褶皱。

他拿出手机,几欲是警告的口吻,给人打电话:“商从洲,你还要我等多久?”

商从洲这会儿正忙着逗容屹,冷不防接到齐聿礼的电话,寒气森森。

“非得要去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耳朵不行。”商从洲自我调侃。

“二楼没什么声音。”

是真没什么声音。

一楼舞池再喧嚣,隔音玻璃将其隔得七七八八。

二楼环境清幽,不像是酒吧,像是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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