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州闻言走过来,看到试卷上的分数后,“遗憾”地叹口气:“十五分,这太低了,及格线在六十,嫂子,你看大熊差了多少?”
“啥?这,六十?十五?这、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牛巧丽急得眼眶通红,看向牛大熊的眼神简直想把他的狗皮剥了!
她恨铁不成钢,戳他脊梁骨:“大熊,你看看你,你咋写的咋写的!咋就写了十五分呢!这可是一二年级,七八岁小孩的题目啊!咋就考了这么点分呢你!”
“啊,姐!姐!”一拳下去没收住力道,把大熊打得哇哇乱叫。
方才阅卷的男人忽然走了进来,蹙眉道:“别在办公室吵闹。”
牛巧丽脸上躁得慌,束手束脚地停止动作。
她情商“高”又极会看人脸色,属于“八面玲珑”的人,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红着脸被厉玉带出了食品厂。
路上对牛大熊又锤又打:“不争气!不争气的东西!给你办公室都不坐!你还能干得成啥事啊你!”
牛大熊不敢反手,再说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确实是他不争气……多好的肥肉啊,都到嘴边,咋就飞走了呢?
“姐,这咋能怪我呢,我也不知道要考试啊,要考试我肯定不来!我不是说了我只会卖力气啊!”
“卖力气咋了,你难道不是小学毕业吗?之前交的学费你都糟蹋了?你姐夫给你这么好个机会!说啥你也得考个六十分啊!你这不是存心打我的脸嘛你!”
越说越气,直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牛大熊被打得满街跑:“姐!我不是存心的,那题是真的难!我觉得别说七八岁的小孩,初中生肯定也做不出来!”
厉玉严肃了眉梢,看着姐弟俩打打闹闹,瞧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海州,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我。”
一听厉玉要走,牛巧丽赶忙停了下来。
“好,给您添麻烦了。”徐海州微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厉玉没直接走,欲言又止地看向牛巧丽,对徐海州说:“……以后托人之前尽量自己也看看情况,把把关吧,不是说不帮,有时候也不能给人添太多麻烦,出了事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
徐海州满脸陈恳和愧疚:“好,我明白了,麻烦您了主任,实在不好意思。”
言落,厉玉终于满脸愁容地走了。
“哎——厉主任!厉主任!”牛巧丽使劲喊他,没喊动,人家骑上自行车干干脆脆地就走了,只留给他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
牛巧丽急得不行,拉住徐海州:“海州!厉主任就这么走了?这,我弟的工作可咋办?我们不坐办公室还不行吗?随便整个岗位也行啊,咱不是还能商量吗,你看我弟身上的腱子肉,干粗活他是一把好手啊!”
徐海州无奈地拂开牛巧丽的手,叹口气:“嫂子,你刚才还没看出来吗?厉主任都生气了。不仅生气,连带着把我也怪罪了。”
“啥?这……我、我……”她当然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生气了,那不能吧?你们俩不是关系特好吗?”
都愿意走后门,那得是多好的关系?
“再好的关系也禁不住……”说罢看向牛大熊,遗憾地摇摇头:“嫂子,你别为难人家主任,也别为难我了。”
顿时,牛巧丽面上臊得慌。
事情咋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咋还把人大主任给得罪了?那可是能走后门坐办公室的大主任啊!
回到家,娘儿俩已经吃完饭了,给徐海州留的饭菜都在厨房锅里的热水里温着,按照牛巧丽那样的性格肯定会蹭一顿饭再走,所以乔露这顿多做了几个窝头,让俩人填填肚子也足够了。
乔露可不想对她太好,以前她是怎么对待原主的?又是怎么对待乔燕的?她可没忘记。
凭什么以德报怨,这不可能。
三人回家后,乔露忙问起情况,得知大熊的入职考试只得了十五分,惊讶地差点笑出声。
最后还要强装遗憾地叹口气:“唉,这可怎么办,海州已经跑了很多关系才让人家同意给位置,还是坐办公室,多好的工作啊……结果就考了十五分……这也太……”
说罢小心翼翼地问牛巧丽:“嫂子,大熊真的小学毕业了?”
“是啊!”牛巧丽越想越不得劲,现在拳头很痒,很想揍人,她咬牙切齿地掐一把牛大熊的手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牛大熊委屈地揉揉手,这次回去手上腿上肯定全是青紫!
他自己还觉得委屈呢:“我小学四年级都读过,咋可能做不来七八岁小孩儿的题,肯定是那题有问题!”
一眼扫过去,字都看得懂,合起来就不懂是啥意思了,这让人怎么答嘛!
“试卷有吗,给我看看。”乔露问。
试卷被牛巧丽带回来了,气得揉成了一团,赶紧展开递给乔露。
乔露捧在手里反复翻看,越看越想笑。
这题哪是一二年级的题目啊,高中生的题目还差不多。
1.请用一段不少于两百的文字表述你对食品工作的看法。
2.你认为,发展社会主义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3.你认为当前政策对食品工厂发展的利弊?
4.……
文字理解写完,下面就是一些算术题,有难一点的乘除法,也有简单点的加减法。
乔露把试卷递给乔安:“安安,你看看,这些题你会做吗?”
小家伙捧着试卷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然而看了半天,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这些字也太复杂啦,好难懂呀!
然后翻到第二页,像看到宝贝一样激动地跳起来:“我会我会!妈妈我会的!”
于是指着自己唯一会的几道算术题,软乎乎地答道:“妈妈我知道这个,这个是五加六,等于十一!这个是三加三,等于六!这个是十减四,等于……六!好简单的!”
乔露露出抹赞赏的笑:“嗯,我们安安真棒,全都答对了!”
啥?这些题连乔安都会做?
心里那滋味,简直不摆了,牛巧丽气得跳脚,一坨拳头锤在大熊后背:“哎呀你!你!我还真以为是题不对劲,原来你居然连乔安都不如!”
这弟弟咋这么蠢啊!活了二十年结果连个四岁小孩都不如!有这样的弟弟不如让爹妈生个叉烧,真是气死人了!
二话不说拎着人往院外走,乔露憋着笑,扒拉着门框:“嫂子,去哪儿呀?”
“回家!”回家好好把这蠢货弟弟揍一顿!
“不吃了饭再走?”
吃饭?她现在只想让牛大熊吃秤砣!
“不吃了!”
噗——没文化的人可真好骗啊。
姐弟俩以诡异的姿势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院墙,乔露终于爽快地笑起来。
“海州,你这招,高!实在是高!转移矛盾可真有你的!”
乔露缠着徐海州把事情始末交代了,原来他早就让厉玉陪他演一出戏,既能做到曾经答应过牛巧丽的承诺,又能让她知难而退,即使以后死灰复燃,也可以以类似的方式见招拆招。
一个大字都不识的人,能玩得过徐海州这样的老狐狸?
当然是天方夜谭。
……
日子仍旧继续过着,也不知道牛巧丽罢不罢休,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