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青迟忙着搜寻小葵花的这个晚上，杜如风经受了这辈子最大的惊吓。

经过白天的破坏，内城外城都人心惶惶，没有谁敢迈出家门，入夜后多半藏在自家地窖里，生怕突然冒出一条巨蛇，把房屋掀翻，人员砸伤。

“夜里就睡在地窖里，听到了没有！”杜老爷子是这么命令他的。

但是地窖这种地方，在大户人家，多半用来藏宝，平日很少进出，空气不流通，沉闷得让人呼吸不过来，杜如风进去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忍不住跑出来。

“我是体术学院的学子，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对付不了那些蛇，逃跑肯定不成问题，睡地窖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睡地窖。”

孙子有主见了，不好约束了，杜老爷子拿他没办法，只好叮嘱他，睡在外面没问题，但一定要警醒些，不然被大蛇一口吞了就后悔莫及。

发生了那么多事，杜如风脑海浮想联翩，在床榻上滚了两个时辰也没睡着，半夜隐约听到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他犹豫了片刻，起床瞄了一眼窗外。

和他一样留在地面上的，都是家里的护卫和下人，照理说，这个时辰应该都睡着了，可是他却看到他们一个两个走出院子，听脚步声远去的方向，似乎是往大门口去了。

顿时感觉有点不妙。

便悄悄出了院子，跟在他们后面，出了府。

“这些人看起来怎么跟梦游似的？”他观察了一会，心里有点纳闷。

很快想起了钟天意从客栈把他带走那两次，据说他好像也是这种状态，恍恍惚惚的，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梦游，总之，发生了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难道是女子学堂的人作妖？”

他心中一惊。

想立刻跟巡捕汇报，但在街上走了一会之后，他发现穿着巡捕服饰的人竟然也在茫然行走的队列里，甚至还有禁军的人！

他呆呆站了一会，许多人从他身边经过，却都跟看不到他一样，自顾自走了。

万籁俱寂，连虫鸣都听不到。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整个城里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清醒的人。

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天意！

他回过神来，冲着钟天意走过去，刚想开口喊人，却见他竖起手指，摆了个“闭嘴”的姿势，登时合上了嘴巴。

钟天意的神情与其他人无异，但他灵动的双眼告诉杜如风，他也是清醒的。

杜如风满腹疑问，特别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钟天意却打手势示意他，要么回去，要么默不作声跟上来。

杜如风憋着一肚子话和他走在一块，也装成恍惚的模样。

跟着那些人一走便走到了内河边，透过人群间隙，杜如风看到了前面的景象，河里约摸站了三百多个女子，她们全都不着寸缕！

而且这些女子有的他还认识！

比如钟天香！

他头一次觉得练了体术也不是那么好，把五感都提升了，眼睛看得那么清楚，有些过了。

刚开始他还有些好奇，但看到钟天香那张脸的时候，他立刻移开了视线，想跟钟天意道个歉，他真的不是存心占他堂妹便宜的，谁知道那丫头会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啊。

但还没开口，嘴巴就被钟天意捂住了，他眼里满是警告之色，杜如风顿时醒悟过来，时机不对，他们还在偷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