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厅堂里,花道刚结束的时候,莫云亭就想冲过去找薛青迟,然而,他看到薛青迟与太二亲昵地站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又迟疑了,甚至有一丝怯意。
他突然害怕知道真相。
钟天香被蛇咬了之后指责薛青迟时,她那么从容,淡定,无畏,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他的迟迟。
他的迟迟,明明是个娇憨的姑娘,一派天真烂漫,没有多少心眼,对谁都温柔以待,若是见到有人受伤,肯定第一时间上去帮忙,而不是冷静地站在旁边澄清自己。
可是这眉眼,这脸庞,这声音,又分明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他画过无数迟迟的画像,对要用怎样的线条勾勒她的样子,全都了然于心,这是她,不会是第二个人。
为什么分别不到一年,她就变得那么陌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让他感到深深的距离感?
难道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她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性情突变,硬生生从一朵娇花变成了食人花?
那个站在她旁边的男子又是谁?他凭什么那么亲密的站在迟迟身边!那个位置,分明是他的。
莫云亭脑中思绪如同沸水般滚动,他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恨不得马上找薛青迟问个明白,却又想更晚一点知道真相。
直到太二和薛青迟两人逛到一处僻静的小亭子,薛青迟感到口渴了,太二走开去给她端茶水,莫云亭才走上前来,神色复杂地问了句:“迟迟,你怎么在这里?”
薛青迟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眼前之人有着一副好相貌,比太二看上去温文儒雅得多,太二是只充满野性的豹子,为了不引人注目地行走在人群里,才藏起了锋利的爪子,装作温顺的家猫,不熟悉的人都以为他是翩翩公子。
陆元琪看到的便是太二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儒雅风流的一面,她要是见过太二在森林里扑咬猎物的情景,估计爱慕之情要大打折扣。
可这人浑身书卷气,一看就是真的文人学子,眉宇间流露的淡愁也表明这是个多情之人。
令薛青迟疑惑的是,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可她分明不认识这个人。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开口道。
莫云亭全身一震,他考虑过很多种情况,却万万没想到薛青迟不记得他了,他焦急道:“迟迟,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我是你的云亭哥哥阿,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怎么可能忘了?”
薛青迟有点意外,这人看起来也不像神智有问题,为什么认定她是“迟迟”呢,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莫云亭楞了一下,迟迟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你是薛青迟呀,薛家大小姐,迟迟,你失踪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回家?难道你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失忆了?!”
薛青迟听他说到失踪一年之事,和她穿过来的时间差不多,顿时明白过来,这个人和原身认识。
“薛青迟”这个名字是她前世的,穿过来后她也一直用这个名字,没想到原身和她同名同姓。
“抱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你是谁。”薛青迟见他一脸崩溃的样子,想了想,把实话告诉了他。
“你不知道我是谁……迟迟,你怎么能把我也忘了?”
莫云亭眼中哀伤更甚,他盯着薛青迟,似乎想找到她说谎的证据,然而,她是那么的坦然,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毫无疑问,她确实忘记了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