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格浓眉一轩,向玄清笑道:“故人许久不见,”
玄清淡然而笑,“可汗风采依旧,”
摩格扬一扬眉,击掌三下,唤道:“來人,”
有侍从以锦盒奉上一串九连玉环,那九只玉环环环相连,玉色温润光泽,奉在红绒锦盒中有莹然光泽,的确是连城之物,连见惯美玉的宫中嫔妃,亦莫不连连称叹,
摩格语气和顺,“赫赫本不产玉,本汗多年前曾得一九连玉环,听闻乃西域采玉工匠费尽千辛万苦才得这一美玉,又费尽无数心思才琢成此环,环环相扣,巧夺天工,但本汗又听闻此环可解,闻说中原多智者,能否请大周皇帝为本汗解开这九连玉环,”
玄凌一笑置之,“甚好,可拿到堂下请诸臣遍观,谁可解开,朕自有重赏,”
李长躬身接过出殿,玄凌唤上歌舞,一时宾主觥筹往來,莫不欢颜,一副升平景象,
大约半个时辰,李长复又进殿,神色微微凝重,略显窘色,玄凌一眼瞥见,已生了不悦之意,问道:“无人可解么,”
李长低头答道:“诸臣皆言此环天生如此,无法可解,”
玄凌凝神细看,道:“给诸王瞧瞧,”
李长复又行至诸王身前,岐山王细观良久,“嗐”地一声拍了下大腿,向李长挥手道:“去去,本王看的眼都花了,给六王瞧瞧去,”
玄清接过看了片刻,眸中一动,只向玄凌笑道:“臣弟不知,”玄汾亦摆手道:“臣弟向來不喜金玉之物,不懂这些,”
玄凌微一沉吟,温和唤我:“淑妃,”他这一唤,颇有期许嘱托之意,我接过九连玉环细细观赏,果然天衣无缝,然而,也并非无法可解,我正沉吟,转眼瞥见胡蕴蓉冷淡神色,暗忖今日风头太过已得罪胡蕴蓉,且方才玄清神色,他未必不知如何解法,他不欲多言,我又何必多说,引得旁人注目,
我轻轻一叹,作不死不得其解状,垂首道:“臣妾无能,”
玄凌掩饰好失望之色,不疾不徐道:“无妨,”
席间一阵寂静,人人屏息凝神,除却摩格含笑轻蔑之色,殿中唯觉胶凝沉闷,赫赫使者得意笑道:“原來大周多智者之说只是误传罢了,倒叫咱们信以为真了,”
听闻他如此羞辱大周,我耳后如烧,只是顾忌身份,不欲再多有言行,正为难间,却见身边胧月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双手握拳,只是苦于毫无头绪,只得咬唇思索不已,我捏一捏她手心,伸手拢她在怀中,仿若无意一般摘下仙台髻上一枚玉簪,轻轻往案上一击,便向胧月眨一眨眼睛,随即又低首仿佛苦思模样,
胧月凝神看我动作,侧首一想,不觉笑生两颊,忽地脱开我怀抱,朗朗笑道:“父皇,女儿有一法子,或许可解,”
玄凌笑意中微有无奈,“连朝中官员亦不得其法,你一小小女儿家有什么办法,”
胧月明眸如宝珠熠熠,娇声道:“女儿年幼无知,即便想错了法子也不会贻笑大方,父皇不如让女儿一试,”
玄凌略一思忖,道:“也好,”
胧月向花宜耳语几句,花宜即刻取來一把小锤子放到她手中,胧月举起小锤子,想了想又有些举棋不定,不免像我看來,我只含笑鼓励似的向她点点头,胧月再不犹疑,举起锤子便砸了下去,
九连玉环应声而碎,断成数截,胧月雀跃而笑,“父皇,我解开了,”
玄凌满意而笑,抚她脸颊道:“绾绾最得朕心,”
她笑靥如花,向摩格骄傲道:“你无需赞孤聪明,这法子大周子民人人皆知,只是不屑告诉你罢了,以后再求解法,不要再出这样简单的題目,”
赫赫使者瞠目结舌,惊道:“你……你……这九连玉环价值连城,”
胧月仰首道:“那又如何,你只求解开之法,并未说要不伤这玉环,”她停一停,傲然道:“何况你所说连城之物,孤自幼看惯得多,何必为一玉环失了使臣气度,叫人觉得赫赫小气,”
摩格双眸微抬,冷冷道:“即便你司空见惯,但此乃赫赫国宝,你损我国宝,又当何解,”
德妃见摩格口气不善,忙起身道:“帝姬年幼,也是无心之举……”
我盈然一笑,按住德妃,笑道:“恭喜可汗,帝姬善举,倒是能为赫赫带來祥和之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