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收拾好衣物她就嚷嚷着要走。
赵氏要照顾何家两个丫头,没有挽留她,铁牛和铁蛋露出不舍的情绪来。
“奶,我送你回家吧。”
“送什么送,我又不回家,我去你小姑家住几天,你们在面馆好好做,往后看到谭青桃离远点,她奶是个不讲理的,小心她揍你们。”
或许不是揍,而是提刀砍。
铁蛋追着走出去,悻悻道,“奶,我想家了。”
“好好帮你姑干活,等腊月底就回家。”
铁蛋数了数,还有四十多天,他问,“奶,你走了我自己推车卖包子馒头吗?”
他算数不好,别人少给了钱他也不知道啊。
赵氏娘想了想,“你和铁牛都去吧。”
她知道闺女不喜欢娘家人过于巴结她,铁牛铁蛋整天在她跟前晃的话恐怕会遭厌恶,她如果硬气些,大可以把兄弟两叫回去,年底帮工的活好找,帮谁不是帮啊,然而她不敢,儿媳妇送孙子来可不指望挣些工钱,还指望闺女给两人说门好亲事呢。
当然,这点想法不敢让闺女知道。
眼下两人不大,过两年再提,不着急。
她细细叮嘱几句,出门前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才大摇大摆走了。
青桃压根不晓得赵氏娘吓破胆躲到小女儿家去了,她觉得纯碎是场误会,根本没往心里去。
见包子卖得差不多了,她便推着车又去了钱家。
看看钱家人回来没,把租子给了。
钱家隔壁的人说钱栗树回来了,准在家。
青桃打开钱袋子,把串好的铜板翻到最上面来。
许久,门才从里打开,露出钱栗树冷漠不耐烦的脸。
“什么事?”
他刚刚应该在睡觉,睡眼惺忪,套在身上的大氅悬悬欲坠。
青桃说,“我来交租子的。”
钱栗树半眯着眼,散漫地看了眼推车,侧身让青桃进门。
青桃低头拿出几串钱。
二十个铜板串成一串,青桃递过去,“我要守推车,就不进去了,我想租到过年。”
钱栗树揉了下眉心,眼神渐渐清明。
视线落到青桃两鬓的绢花上,问,“你要不要把推车买了,我算你便宜些。”
州府那些事情多,他回来待几天就得走,过年恐怕不回来了,至于年后如何,他也说不准,他爹在州府买了宅子,不出意外往后就在州府住下了。
青桃疑惑地啊了声。
脸上是从没想过的茫然。
钱栗树不再问,拿过钱拨了拨,“成,我会和我爹说的。”
说着便要关门,青桃诶了声,“推车怎么卖?”
钱栗树怔了下,“你出多少钱?”
他这次回来就是处理这些事的,除了宅子里的家居摆设,其余能卖的就卖了,卖不出去的送人,至于租出去的车辆交给叔婶收租子。
自己在州府站稳脚跟的办法是从青桃身上得来的,乐意低价卖给她。
为什么不送呢?
两人无亲无故,贸贸然送推车会惹来闲话。
钱栗树不想给谭家添麻烦。
故而才这般问。
青桃没去外边打听过推车的底价,她垂眸沉吟,片刻问,“你们是不是不在清水镇住了?”
钱木匠在清水镇有些名气,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可见寻到其他路子了。
青桃一问,钱栗树就懂了她的意思。
如果不在清水镇住了,这些就是紧急要处理的,价格肯定会比外面低,他笑了下,“嗯。”
“我明天给你答复?”
买推车不是小事,她的钱留着年底有大用,能拿多少得回去算算。
钱栗树道,“好。”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青桃先去集市问了下推车的最低价,回家后就翻出记账的本子算,邵氏看她入了神,不由得好笑,“又到核账的日子了?”
“没呢,钱家问我买不买推车,我算算钱够不够。”
集市最便宜的推车也要九百多文,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没准年底就差这几百文钱坐上当家位置。
马虎不得。
邵氏说,“不够娘给你补上,如今你天天要用车,总租不是法子,买到手车子就是你的,将来不用还能卖出去换钱,不吃亏。”
而且每年交那么多租子,车还是别人的,太不划算了。
说着,邵氏就要回屋拿钱,“娘给你买。”
郭寒梅在屋檐下坐着,见邵氏起身,毫不犹豫伸手拉她,反应过来后,表情有点僵,“娘,听听小妹怎么说吧。”
青桃挣了好几两银子怎么可能没钱。
邵氏的钱要供家里开销,给了青桃一家人吃什么穿什么?
她松开手,假意说道,“小妹,推车多少钱啊,你看看你的钱够不够,不够大嫂给你拿点。”
这话听着熨帖,邵氏坐好,望着窗户后的青桃道,“你数数啊。”
“钱够了。”青桃没有抬头,说了句。
郭寒梅暗暗松了口气,就怕青桃攥着钱只进不出,要邵氏给她买,她能自己掏钱是最好的。
她笑着说,“娘就别操心了,小妹心里有数的。”
她说的邵氏怎么会不懂?不是想趁只有郭寒梅这个儿媳妇前能贴补青桃就尽量贴补青桃吗,要不然等谭青武谭青槐说了亲,她再事事向着青桃就该遭儿媳妇们群起而攻之了。
她道,“你小妹主意大,娘是怕她有事藏心里不说。”
于是,回屋给青桃拿了钱。
郭寒梅脸都黑了。
“娘给你六百文,剩下的你自己出。”
闺女有多少钱旁人不清楚,邵氏是清楚的,她把钱搁在书桌上,顺势拉上了窗户,小声叮嘱青桃,“挣点钱不容易,你的钱好生攒着,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切莫大手大脚。”
邵氏为何不全出呢?
担心将来青桃出嫁家里扯皮说推车她买的不给青桃带走,让青桃出些钱就是青桃自己买的,谁都不能说什么。
出门时,她已经推开了窗户。
特意去看郭寒梅神色,见她低头专心致志的穿针引线,没有丁点不满,脸色好看许多。
“我给你小妹拿钱你不会怨我偏心吧。”
郭寒梅惊得颤了下,嘴角含笑,“怎么会呢,小妹还小,娘多疼她是应该的。”
邵氏点头,“她自幼养在村里,恐怕听得最多的就是我和你爹重男轻女不喜欢她的话,换成别的孩子不定怎么讨厌我们,她没有...”
“是啊。”
这就是青桃的聪明之处,明明从小过得好,却总给人一种亏欠她的感情,想方设法弥补她对她好。
郭寒梅作为儿媳能说什么。
“娘不用和我说,我心里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
邵氏对郭寒梅说不上满意,只要她不打青桃的主意,邵氏待她还算温和,“我记得过两天就是你爹的寿辰了吧。”
郭兆年和谭秀才关系好,每年生辰谭秀才都会去。
如今两家是亲家,更不会缺席。
“明天我们去街上转转,看看给你爹送什么好。”
郭兆年已经不考科举了,笔墨纸砚于他没什么用处,往年谭秀才送礼随意,今年却不行。
郭寒梅说,“我爹不讲究那些的。”
“你爹不讲究,你做闺女的不能不讲究。”
照谭家规矩,走亲戚都是送粮食或肉或糖,邵氏觉得礼有点轻了,添两尺布更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