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根据现场的行车轨迹来说，张川的车如果撞到了金凌，不该会以那个角度撞向护栏，也就是说，张川开车过去的时候，其实是撞不到金凌的。但他那辆车的保险杆上的确有金凌的血迹以及衣服纤维。所以，张川的确是撞到了金凌，然后又原路回去再开了一遍，却最终撞上了护栏……

张川开回去，究竟是想干什么？看看金凌是不是还活着，抓紧报警或是叫救护车？另一种可能则是……再撞她一下？

因为案发的地点附近有一家全家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的，所以可能在那个时间，会有客人从超市出来，目睹了现场的情况，寻找目击证人，就成了下一步的重要突破点。

曾言言看到警察们找上来说“想了解一下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顿时紧张了起来。虽然她只是个毫无关系的路人，可是去警察局……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个特别愉快的体验。

询问她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并不像电视里那些警察，都挺严肃。甚至，曾言言觉得为了减少自己的紧张感，对方微微笑着。

“曾小姐你现在有点紧张吧，我们就是想询问你上周五晚上，不，确切地说周六凌晨，也就是16号那天的一场车祸。你应该是在现场对吧？”

“我……离得有点远，是在人行横道线那里，听到声音才看了一下现场……”曾言言第一反应其实想问，他们是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现场，后来一想，这年头到处都是监控，手机、信用卡，她一个没打算隐藏身份的普通人，走到各个地方，用的都是实名认证的支付宝、微信以及移动的手机号码，就连广告都能大数据精准推送了，警察能知道自己当天在附近，再正常不过了。

“能和我们讲讲，你那时看到了什么吗？”

“我……其实是听到声音才去看的。有个车急刹车了，然后又逆行回去……不对，是没有在掉头的车道上掉头，转了个圈又往前开，开得很快，然后就撞车了。后面也开过来一辆车，撞在了一起……”曾言言很小心地说着，不确定自己这么讲，会不会有问题。说完这些，她小心地看着那位警察。

“你的眼睛近视吗，平时会不会戴眼镜或者隐形眼镜？”

“我……6和8吧，有点近视，但是我不戴眼镜。因为……都能看见……”曾言言似乎有些心虚，也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不好意了，事实上，那天晚上她真的没看清具体的情况。

警察点点头，虽然不那么抱希望，还是问道“那你能不能想起来，当时那辆掉头的车，有没有撞到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再撞向护栏的，还是直接冲向护栏？”

曾言言心想，这大概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细节，可是她的确没看清。于是，她低下头，声音变得很小“我不知道。那个车转了个圈回来之后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就那样开出去撞上了……我都没看见地上那个人。”

问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完成了，曾言言懵懵懂懂离开警局，突然也有些吃不准自己那天看到的真实场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场意外，还是一次罪行呢？

曾言言的证词，并没有让案情变得更明朗。警察们在综合了各项证据之后，对于张川案件的推理是，他不小心撞到了金凌，惊慌之下的第一反应是开回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那一小段停顿的时间，大概就是确定了金凌的死活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是想逃逸，还是再撞她一下，主观上肯定不是要救她或者送去医院。所以他的死亡，最终定性为撞死金凌之后自己也因为车祸意外致死。

小沈拿到鉴定报告之后，半是高兴半是唏嘘叹道“公司省了3万，可我怎么还觉得这个张川的老婆孩子挺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