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东终于决定从银保事业部一把手的位子上退下来,挂个副职等退休。离他6岁只有不到2年的时间了,趁着现在多少还有点人脉,说得上话,他还是希望能推杨筱歆一把。
当然,这个事情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杨筱歆决定好了没有。
这半年来,杨筱歆的确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一开始她并没有想着要和汤励勤商量这件事,那时在她心里,占上风的仍是在上海分公司稳稳地呆着,而且分公司一把手个险业务做得也没有达到预期的增长率,之前甚至还到总部去捅了自己一刀,据说总部等他三年期满就要把他调到吉林去做老总,上海的职位,有意的人选就是杨筱歆。
认真地研究了上海保险市场的现状,也看了看全国的数据之后,杨筱歆的判断发生了变化。个险没做起来,可能不全是老魏的问题,虽然他大部分的精力用在拍总部马屁和在分公司搞事情上,但毕竟是个从业快2年的老保险了,做业务的能力还是有的。之前在江苏分公司也做得可以。上海个险团队的财补政策都越来越激进,人力成本实在太高,而团队的忠诚度反而变低。培养新人,根据这么严格的ki,时间上或许也不允许。
毕竟旁观者清,杨筱歆决定问问汤励勤怎么看。
“接下来一两年,我有个机会。如果是留在上海,那么就是要把个险指标也扛起来,做上分的一把手。”杨筱歆觉得,汤励勤可能会对于她不去外地工作更支持一些,所以打算把这个选择的利弊先说清楚,“这个情况唯一的问题就是个险业务最近有些走下坡路,想要起来成本越来越高,想要达到公司要的价值增长率几乎很难。”
汤励勤不是业内人,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他对于个险的成本高有些不太理解“你们不是做渠道才要给银行很多手续费,而且业务员都是要正常交金,这个成本才高吧?个险不就是保险代理人,没业务的话连个保底工资都没有啊,你们叫什么……考核底薪?”
“是责任底薪,就是业务人员要卖保险到一定数量,比如每个月他们佣金能拿到3块,再给他们2块底薪,做不到3佣金的人,比如只做了28块,那么这个月就只能到手28了,还要扣掉税。”
汤励勤笑着说“这不就是无本生意,你有什么成本?压力是在你们业务员能不能做出业务,这个你应该很擅长啊,老婆大人!”
杨筱歆瞥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只要不是他在工作,聊着聊着就开始不正经起来。她轻轻叹口气说“那是好几年前了,现在大家都想走捷径,不招那些一点保险经验也没有的人,甚至都去其他公司一整个团队地挖人。大概三年前吧,各家公司开始用财补计划招人,比如一个团队长,底薪8甚至块,资深的业务员底薪也有4到5。对这些人来说,前三个月,他们每个人只要做到3块佣金,团队折算一个数值,这些底薪就到手了。”
“呦,那这个成本的确不低啊。”汤励勤略一心算,感慨道。
“财补到现在基本上演变成常态,不管是不是挖角过来的人,刚进公司前三个月保护期里,几乎所有人都只要做几千块的佣金,每个月收入要过万了。”
这听起来的确是个巨大的成本,和银保那些正式签订劳动合同的销售团队不同,个险业务员的数量级,是银保团队的数十倍。因为按照一般情况来说,个险团队的人员活动率当月卖出了保单的人数与全部签订了代理合同的人数之比大概只有2这就意味着,每个月都有上百万的财补要花出去。
“如果你做了这个老总,指标完成得不好,会怎么样?”
“也不会少块肉,就是没完没了地开会,述职,钱赚得少人累得要死。”杨筱歆其实根本不在意收入的浮动,汤励勤知道,她这么赌气似的话,是因为骨子里她是个要强的人,不喜欢自己拼命努力的结果,竟然是个倒退。当然,她也并不是傻到看着像个挑战就迎头冲上去,聪明人都能区分什么时候可能成为先驱,而什么情况下注定要当先烈。
汤励勤毕竟是个律师,对语言表达的微妙细节抓得死死的“你刚才说,如果留在上海……难道业务做得不好还要发配边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