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选定了套餐以后，林逸没话找话地选了一个非常让人昏厥的开场白“下午你想聊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好在曾言言和林逸已经很熟，早就习惯了这位先生并不那么会聊的风格，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而已，一边搅拌着杯子里的抹茶，看那绿色的粉末混合着热水水汽袅袅蒸腾，思绪和话语也都变得悠远起来。

“我问你，你工作到现在，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特别迷惘，没有方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林逸觉得，曾言言把自己的心情全都了出来。他不是什么时候会这么想，而是几乎一直没想明白自己的方向，只是依着惯性而这么做着。他只是没想到，曾言言也有同感，而且似乎因为这种感觉，而闷闷不乐。

“不知道为什么做，但还是一直做下去，反正总要有些事去做。”林逸点点头，把刚端上来，热乎乎香喷喷的鳗鱼，往曾言言那里推了一推，他是不习惯给别人夹材，“这也没什么。知道怎么把它做好，那就可以了。”

曾言言看着烤鳗鱼鲜亮的光泽在筷子尖，轻轻把它放在雪白晶莹的米饭上，好像这样的游戏颇为有趣，盯着看了两秒，然后缓缓夹了一块鳗鱼送进嘴里，再配上一口米饭，细细地嚼，许久，才又开口话。

“不会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嘛？”

林逸抬起头看着曾言言。日料店的灯光不是那种雪白刺目的，带有一些昏黄，对面的女子的脸庞轮廓在阴影里，就像是她问的问题一样，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林逸总算是进步了不少，知道曾言言也许不是需要一个正确答案，而是想和人聊聊，得到一些安慰，不管怎样总是要把话接下去。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工作别当成哲学考试，可能会感觉心里舒服一点。哪里有这么多意义？你做培训，能教给别人东西，已经是很有价值的事情了。我们前台每的工作就是接电话和对着别人笑，多没意思。就连我们，抄条款，编产品名称，和机器都没两样。想太多的话，真的累，比工作本身累。”

自己好像是来吐槽和求安慰的吧，居然被教训了！曾言言心里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种荒唐的好笑。林逸真的是……

“你能不能别请我吃饭但是要教育我？”前一秒还装出气呼呼的样子，可是看到林逸一脸呆搞不清状况的表情，曾言言突然就开心了。

“我不是教育你，我自己就这么想的。你有什么不高兴，为什么不直？”他真的非常……诚恳，搞得曾言言也不得不认真反省，对于这么个直肠子的家伙，有话为什么不直。

“其实我以前一直觉得，买保险的人，是有责任感和爱心，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反而让我感到，保险成为了……自私的人谋取自己利益的工具，好像是个帮凶。”罗君廷的案子，也不能对别人多，曾言言只是尽可能地把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用别人或许能听明白的方式表达出来。她不知道这样隐晦的法，能不能让林逸感觉到自己的别扭。

林逸的反应，真的绝对不能用常理来预牛他一脸困惑，仿佛曾言言的是书“对于自私的人来，什么东西，不都是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吗，跟保险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旁观者清这句话，真的是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问题。曾言言眨了两下眼睛，盯着林逸看了半，渐渐地脸上的笑容明朗起来“我的，林逸，你真是个才！我怎么就这么笨，想半这个道理都没想通……”

“因为我的工作，就是日常运用工具。”

这个一本正经的回答，突然间让心情大好的曾言言，觉得坐在对面这个连表情都不怎么变化的家伙，显得呆萌起来。

看见曾言言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林逸一下子也颇有成就感“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楞了一下。

“可以啊林逸，会好听的了。”曾言言立刻反应过来，调侃了一句。

可是，自己在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