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一想的话, 会产生了这到底是怎么展开的结果。

鲤伴坐在心上人家的屋顶上，思考着事情到底为何会发展到了这样奇怪的地步。

他其实是很支持心上人搞学术研究的。

学术研究是心上人告诉他的说法, 从汉字的写法来看，应该就是“做学问”了。

做什么学问先不提，起码鲤伴是不太想知道到底做了哪门子的学问。倒不是说他不是什么勤学好问之人，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 都有一些人喜欢的不得了，一些人又根本听不进去的学问, 那么在妖怪中间，也有一些妖怪喜欢, 一些妖怪不喜欢的学问。

这也是很正常的。

鲤伴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半妖，有不喜欢的学问也是很普通的。就像是有的人擅长挥刀, 有的人擅长治学一样, 是相同的道理。

但是自己心上人搞的这个学问实在是太——

“将来能救多少人啊？”

话是这么说, 但是救人的数量和金钱划上了等号。

“人命可真贵。”

但是仔细想想, 在这个“药”做出来之前，有些人命花再多的钱也救不了。

所以其实这也算是多了一个选择。

而且药物的应用也很广泛。

看着心上人写的那些厚厚一叠的应用范围还有使用守则，甚至连保管条件都写了三大张纸, 鲤伴只觉得这药的保存方法也太苛刻了一点。

“没有妖怪帮忙, 这药根本存不了吧。”

温湿度都要有要求，还要有洁净度的要求。

不过向自己道谢的心上人也很可爱，鲤伴决定不去纠结这一点了。

除了制药之外, 心上人还在帮忙翻译书稿。

以前学了一个洛阳纸贵的词, 现在鲤伴觉得这书稿的热销也可以称为“江户纸贵”。

鲤伴自言自语的抱怨着好不容易登门拜访一趟, 结果被心上人赶上房顶，而她却在屋下面研磨石头。

鲤伴也知道那不是石头，是颜料，只是烧制成了石头的样子而已。也有从石头烧制研磨成的粉末。

红色的应该是朱砂，黄色的好像是叫做藤黄，青色的是花青，还有一个叫做赭石。

有的是石头，有的是植物，还要兑什么明矾……明胶……

“画个画真的麻烦。”

鲤伴只觉得自己以前在吉原见到的那些画师都是假画师，画画才不是打开箱子把里头的颜料碟子拿出来就可以画了，前面的这些步骤麻烦的要命。

“鲤伴。”明月抬头看向了屋顶的鲤伴，觉得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太吊儿郎当，实在不妥，就像是街上无所事事的浪人，颇为危险。

“帮我个忙。”

明月就把磨矿石的工作交给了鲤伴。

鲤伴倒也不多抱怨，直接跳下屋顶，磨起了石头。

明月又点了蜡烛，取了一些磨好的花青烧了起来。

等颜色变了一些，就又放了下来。

“这还能烧？”

鲤伴有点被吓到了。

“可以。”明月又解释道，“不过只有几种能烧，其他的不行。”

然后又是做了一堆的准备工作，取来了纸笔。

鲤伴虽然觉得画画没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意思了。

明月画的是百鬼。

是她见过的那些妖怪，一个接一个的画在了纸上。

“这个叫什么？”

没等画完，鲤伴就兴冲冲地问道：“这画要起什么名字呢？”

“百鬼夜行绘卷。”明月答道，“送给你的。”

“哦，那我在哪儿？”

“在这儿。”明月又是几笔，画了一个披着羽织，潇洒不羁的青年。

鲤伴看着画上的自己，有些想笑。

“唉，我在明月小姐眼里是这样的好看吗？”

明月混着颜料，不说什么，只是让鲤伴去屋子里头把她买的一个长条的盒子拿出来。

鲤伴去拿了盒子，放在了明月的手边。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捶打的很薄的金箔。

“这是金子？”

“金子的延展性好。”明月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竹子做的夹子，加起了金箔。

贴完金箔，扯掉边角上不用的碎片，就可以拿去装裱了。

这装裱的工作明月自己也包了。

等画完，都已经月上柳梢头，而鲤伴也带着晚餐的食盒回来了。

“我带了饭菜回来。”

鲤伴拿出了食盒，看着明月将画卷了起来。

“已经画好了。”

“画好了。”还装裱装好了。

“画的不太好，下次画幅更好的。”

“我都喜欢。”鲤伴笑嘻嘻的把画收了，又帮着明月把桌子收拾好，就把饭盒拿了出来。

两个人吃了顿晚饭。

“两位先生去赴宴了？”

“是。”明月说道，“道长书写得太好，想知道后续的人太多，请客的人也变多了。”

一出门就有书迷蜂拥而至，道长在民间的名声都快变成文曲星在世了。

“要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看三国志就好，为什么还要追着问？”

明月觉得不能理解。

历史书上早就剧透完了整本书的结局，为什么还要知道后面写了什么？

鲤伴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问道：“明月小姐，莫非认为人人都能认得汉字吗？”

他又说道：“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到三国志的。”

也不是人人记性都好到可以把看过的书上的内容都记下来的。

书一直都是稀缺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