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川老师下定决心要过几天咸鱼生活的时候, 发掘现场又发现了许多新东西。
考古学者们看到了彩绘的陶碗,那些彩色的涂料像是从未经过时光的摧残, 仍然像是它刚刚埋进土里的那样,就像是它的主人刚刚离开, 随时会回来一样。
刚拿出来后没过一会儿, 彩绘涂料立刻就氧化成了暗淡的灰色。
几名考古学家无需讨论,立即给出了一个结论。
“先暂停挖掘,留下人手保护现场,具体复挖时间待定。”
安保队长不是第一次得知挖掘工作被叫停了。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挖挖停停的工作情况了, 只要钱给足,不拖欠工资, 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安保工作的。
“这个彩绘涂料会氧化啊。”他甚至还从考古学者们手上学到了不少专业知识。
考古学家们开发自己的脑洞, 加上稀奇古怪的念能力的创造出来了两个决断。
一个是直接在挖掘现场周边建造一个真空环境,另外一个就是在挖掘出来的物品外面套一层真空保护膜。
但是这两个方法都有严重的缺陷,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无法完整的保留文物的内容。
“如果能直接在土里作业就好了。”一位考古学家发出了叹息,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安保队长给驳回了,“瑟希尔教授, 请不要开这种麻烦的玩笑。”
就算有能够在地底活动的念能力者,但是地底的环境和地上的环境是截然不同的。安保队长实在不想给这些考古学家解释什么“在地底活动时,使用的不是人眼而是对热的感应”这种事情。
反正这些考古学家总是会提一些稀奇古怪的建议,他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来打消他们不切实际的“愿(妄)望(想)”。
“拍照留存记录如何?”这也是一个方法。
还有一个就是摄像记录。
这两者都可以使用,但是在摄像机的空白录像带被运过来之前,考古学家们只好做一些外围的工作,琪琪格分配到了“建筑物废墟清理小队”, 小队给她分配了一个拼器皿碎片的工作。
这个工作太痛苦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栋建筑物里面有大量的陶器碎片,这些碎片混在一起,日积月累,形成了一栋庞大的垃圾山。对当时的村落居民来说,垃圾山应该对自身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不便,而对现代的考古学家们来说,垃圾山就是研究当时生活情况的宝库。
说这是宝山也不为过。
但是似乎那个时代的人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垃圾分类——生活垃圾已经随着时间和自然环境的转变分解殆尽,剩下的就是一些只有依靠更精密的仪器才能分析出来的残骸,以及无穷无尽的器皿碎片。
说是器皿碎片,绝大多数的都是能够用单手捧起来的类似碗一样的器皿,也有一些是类似花瓶这种长颈的细长器皿,或者是类似装水的罐子之类的器皿。
从材料的获取难易程度来说,土这种材料再搭配上温度要求不高的陶窑,这些陶器的存在还是非常正常的。
在之前的帕格利王朝的墓葬群中,那些达官贵人的随葬品里不仅有罪耸人听闻的人祭,还有各种各样、用途不一的陶器。
琪琪格在花了一周的时间拼这些碎片后,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些陶器都是一次性的东西。”这是琪琪格的判断。
不仅如此,她还推断这些陶器根本没有经过陶窑的烘烤,是在阳光下暴晒后的陶器。
正进入咸鱼第三天的雨川老师听完了琪琪格的推断后,只有一个想法:“那天气要热到什么程度才行啊?”
在沈韵世界中的某个国家[1]的路边茶摊就在用一次性的小陶杯,喝完了茶就往泥地上一扔。
这种小陶杯就是用泥土捏成后,在太阳下暴晒后成型的。
但是那些小陶杯的杯壁非常薄,而且当地的太阳光照也充足到一年之中最热的两个月可以直接在石头上煎鸡蛋的程度。
“这种环境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雨川老师的推断是非常正确的,“这个村落附近应该有陶窑才对,让人去找找这种遗迹好了。”
“人手不足。”在自己的推断被反驳后,琪琪格也没有气馁,她决定继续寻找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
“琪琪格,”考虑到两个人今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共用一个帐篷,雨川老师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琪琪格的想法,“我反驳了你的想法,你不生气吗?”
“不,没有。”琪琪格摇了摇头,她好奇地反问,“这是正常的讨论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雨川老师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琪琪格真是个普通的好人性格,于此同时她又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回答:“不,没什么。”
琪琪格有点在意雨川老师的这个奇怪问题,在一次单独和酷拉皮卡吃午餐的时候,她向对方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有一个朋友,”琪琪格的开头非常的拙劣,就连普通人都知道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同事、亲戚)”开头的话题,所说的人都是自己。
“她和自己的室友正常的讨论了一个问题,然后她的室友忽然问她,为什么我反驳了你的想法,你却不生气?”
“嗯……”酷拉皮卡虽然猜到那个“朋友”就是琪琪格本人了,但是他也贴心的没戳穿这件事情,“只是普通的问答吧。”
但是他却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晚上找了个送饭的理由给雨川老师送饭的时候,酷拉皮卡将这个问题改了一下,又投给了雨川老师。
雨川老师正捧着那卷丝绸装模作样的在搞着翻译工作。
实际上她一直在咸鱼,根本没有好好工作。
雨川老师也不和酷拉皮卡客气,她只是以为酷拉皮卡和自己的室友有什么纠葛呢,很好心的解释道:“……这是在感谢室友不杀之恩吧。”
酷拉皮卡在心里叹了口气。
雨川老师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想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她到底为什么要担心自己会被室友谋杀?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挺正常的。
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被挂在黑市悬赏榜第一位——而且一挂就是好几年,心态也不会有多健康的。
雨川老师若不是神经坚韧,怕是早就疑神疑鬼到进了疯人院了。
“这份文件,到底写了什么呢……”酷拉皮卡不令人察觉的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