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席岭“啧”了声,“你那就是借口,有什么真睡不着的话,找服务员要颗褪黑素,实在不行来颗安眠药,多方便。”
樘华笑,“行吧,我就是借口,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贺席岭摇摇头,跟陈穗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分在两个房间做造型。
两人长相俊美,不用怎么化妆,刮胡子弄头发修眉毛,略微用口红修饰嘴唇就行。
两人都是西装,一个比一个腿长,一黑一白站在那里,俊美逼人。
贺席岭看他们做完造型出来,低声对陈穗道:“阿穗,你有没有觉得他们这造型特别好看。”
陈穗被他握住手,忍俊不禁,“然后呢?”
“我们都快到三周年纪念日了,要不然我们再办一场纪念礼?”
陈穗笑倒在他身上,“还有近一年呢。”
“这不是我们可以提前订地方订服装邀请客人么?”贺席岭侧过脸在他颊边亲了口,“怎么样?阿穗,再来一次吧?”
“算了,都老夫老妻了,三周年纪念日还办什么礼。”陈穗见他瞬间一脸失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和道:“不办礼,不过我们可以再拍个婚纱照,抽空去哪个地方玩一周庆祝一下怎么样?”
贺席岭眼睛一亮,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个可以有。”
樘华和阮时解这边做好造型之后,造型师们鱼贯而出,套房内就剩四人。
樘华一看就知道他们有大动作,不由好奇,“现在要做什么?”
“看亲友们的祝福。”阮时解亲了他额头一下,“谢谢你,穿越时空。”
陈穗跟贺席岭鼓掌。
樘华紧张,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阮时解过去打开电脑,调试投影,而后问樘华,“准备好了么?”
樘华紧张而郑重地点点头。
阮时解按下播放键,先前录好的录像开始播放。
摄影机还是樘华带过去那个世界并拿回来,录像他却是第一次见。
录像先暗了一下,而后是端坐在椅子上的顾樘昱的身影。
他坐在书房内,身上穿着帝服,面容俊美,神色严肃。
这个角度有点背光,越发显得他身影高大肃穆。
贺席岭跟陈穗看到人影都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惊奇顾樘昱的俊美。
贺席岭低声:“他们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啊。”
“要么怎么说是兄弟?”陈穗低低道:“他哥气质太好了,还有你看那边的摆设跟建筑装饰,他们那边发展得很不错啊,太不可思议了,太美了。”
贺席岭见他眸中异彩连连,瞬间醋了,拉着他的手强行让他回过神,“阿穗,看我。”
陈穗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而后认真听顾樘昱说话。
“樘华,”顾樘昱说出这个名字时,眉目间似乎温柔许多,他盯着镜头,仿佛与屏幕外的人对视,“你应当就是今日成亲了,我不能亲至,想说的话便在这里说罢。”
“阿弟,你向来温和上进,心系国民,我一直觉得,能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方是我顾樘昱这辈子最幸运之事。”
顾樘昱在投影里似乎笑了一下,伸出手在膝盖处比了比,“你我自小便分开,我第一次对你有记忆乃是你三岁之。那时你才到我膝盖高,白白嫩.嫩,如同一个肉团子,人也调皮,这么点年纪就敢跟着你奶兄招猫逗狗,爬树胡闹,我抱过你几回,每回都被你的脏爪子弄脏衣裳,那时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弟弟。”
阮时解捏捏他的手,低声问:“真的?”
樘华吸吸鼻子,“真的,那时我还常挨母妃揍。”
樘华眼眶有些热,屏幕里的顾樘昱无知无觉,目光温和地接着道:“我那时候不常在家,对你的看顾也不够,后来想起,时常觉得对不住你。长兄为父,我对你总有一定责任,没护好你,后来我常觉心中有愧。好在你本身就是栋梁,自己一个人磕磕绊绊成长,哪怕长得慢一些,却从未长歪。”
樘华吸吸鼻子。
顾樘昱:“这么多年来,你第一回喜欢上一个人,第一回跟一个人在一起,为兄有些遗憾你喜欢之人并非女娘,却也为你感到高兴,尤其你喜爱上那人后,眉眼里常含着笑。这便够了,人生总不能处处如意,你能有这个幸运得到心悦之人已是极大的好处了,为兄也不能强求。”
“阮时解。”顾樘昱目光微微上抬,对上阮时解的目光,他万分感慨般说道:“你应当还是第一次见着我的模样,我虽见过你的画像,却仍是难以想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自四年前相识后,你帮家弟良多,我心中对你多有感激,如今将最重要的弟弟交给你,哪怕知你靠谱,仍忍不住想多叮嘱两句,此乃人之常情,还望你莫怪。”
阮时解揽着樘华的肩,“我定不辜负他期望。”
顾樘昱目光锐利,语气郑重,道:“我暂时过不来你们那头,我们大晟却不乏能人异士,你若对不起他,我纵倾尽全国之力,也会护着他,你们若成婚,希望你能有这个觉悟。”
阮时解郑重点头。
顾樘昱的影像到此为止,接着是江平原的影像。
“樘华。”他在屏幕那头笑着打了声招呼,接着笑容很快消失,他抿了抿嘴,说道:“这东西我还真是用不惯,一想到你到了那个我不能想象的地方,用着我用不惯的许多东西,我心中总是挂着几分担忧。时至今日,这份担忧我已习惯,我们身份贵贱有别,然而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我弟弟,当兄长的,怕这一辈子都会挂着对弟弟的担忧。”
樘华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阮时解拿纸巾轻轻帮他擦干净。
屏幕上的江平原接着说道:“你要成婚了,我记忆里时常还是你小时候的模样,是你扑在侧妃怀里撒娇的模样,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江平原低头擦拭了一下眼睛,眼眶微红,接着道:“这两年你平日没少催我成婚,想来你对你那心上人极满意,日子过得舒畅,心情也舒畅,故一直催促我娶个心悦之人,也能知冷知热。想到这里,你成婚似乎也不那么难接受。”
他哽咽一下,咳嗽两声方接着说:“别的话我不多说,我一直在,一直在你身后,若你在那头有何不顺心之处,便回来,我与陛下都在。若你挨欺负了,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也帮你挣回来,有事与我们说。”
他说着目光也微微往上抬了抬,似乎在看阮时解,“阮时解,公子便交予你了,期望你好好珍惜,亦期望你们平安喜乐,百年好合。”
樘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那两位一位比一位寡言稳重的兄长,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泪水流了满脸,阮时解想擦都来不及。
他猛地将脑袋埋在阮时解颈间,温热的泪水冲刷着阮时解的皮肤,灼痛他的心。
阮时解低头亲亲他的头发,低声安慰:“宝贝,大喜日子,别哭,我们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他们的期望。”
樘华一边哭一边哽咽,“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他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阮时解张开双臂,沉稳有力地抱住他。
汤思仪跟阮海舒在现场招待客人,见时间差不多,忙打电话过来提醒,“时解,你跟樘华的造型做好了吗?吉时差不多到了。”
阮时解听她声音有些紧张,目光温和地先看了樘华一眼,道:“已经好了,我们马上过来。”
婚礼就在旁边举行,他们从这边下楼,五分钟就能到地方。
樘华的眼睛哭红了,阮时解的衣领也有些湿。
现场的化妆师跟陈穗他们忙过来,帮忙洗脸补妆,还有用电吹风吹干衣领。
这个等候室忙碌而充实,工作人员看着刚哭过的樘华,都在柔声安慰他逗他开心,那细心温和的模样,仿佛在逗一个不小心误入凡尘的天使。
他们下去的时候,亲朋好友们全到了,一群人坐在座椅上翘首以盼。
樘华跟阮时解手拉着手下去,贺席岭跟陈穗作为伴郎跟在他们身后,花童,摄影师,引导人员等一大堆缀在后面。
这次婚礼的主持是阮海舒跟汤思仪的一个同事,算是阮家世交,德高望重的一位老教授。
他们手挽手走来,好几个摄像头对着他们拍,宾客们目光随着他们的身影,花童们一直在撒花,耳旁的乐曲热情浪漫。
主持人笑道:“有请今天最俊美的新郎们上台来。”
阮时解跟樘华一步一步坚定地上去,花童、伴郎跟随行人员各自归位。
一对新人上去,宾客们看见他们的模样,忍不住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同性婚礼不常见,长得比明星还好看的同性婚礼更不常见。
在这种时刻,两位并肩的新郎站在台上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简直比电影场面浪漫。
主持人:“下面,我们将见证一对有为青年最甜蜜最热烈的婚礼,这两位,一位是我们阮氏集团的董事长,带领着名下企业制造出无数优良产品,为我们国家、社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一位是我们d大的研究生,投身于古代文学领域,为什么还原出古代人民的生活。”
“这可谓是脚踏实地与仰望星空的结合,工科的严谨与文科的浪漫的结合,躯体与灵魂的结合,祝愿两人越走越好!”
台下响起一阵阵掌声。
樘华经历过的大场面无数,然而站在此地时,他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眩晕。
他看着对面那个夺目的人,只觉得整个思维都被填充满了。
接着是双方父母的讲话,阮海舒跟汤思仪上台,都对新人献上了祝福。
“有请新人交换戒指。”主持人在他们边交换戒指时边说道:“从此以后,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青春衰老,你们都要做彼此的伴侣,做彼此的灵魂伴侣,相伴一生,百年好合。”
“啪.啪.啪——”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无数年轻的声音从细小到宏大,汇聚在一起,“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阮时解跟樘华一笑,在蓝天下,在微风中,在花香里,拥吻在一起。
“还有最后一项,”主持人眨了眨眼睛,“这一项最特别,阮时解先生与顾樘华先生交换定情信物,这一项是什么呢?”
宾客们十分好奇,纷纷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看。
阮时解和樘华各自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为对方戴上。
樘华摘下的是白玉,阮时解摘下的是墨玉。
这两块玉被戴了一上午,早染上了各自的温度,戴在脖颈上,各自烫了一下,对对方的温度感受得越发明显。
“……两人因玉结缘,人本身也光华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过往的所有一切,都成全了今天的他们,让我们用掌声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婚礼现场顿时掌声一片。
樘华忍不住握住手中的墨玉,看阮时解一眼。
阮时解眉眼含笑,凑过来亲他。
全场宾客善意起哄,响起一片热闹声。
婚礼正当时,青春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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